哪。」
「晚輩才疏學淺,實在有愧大家的抬愛。」
「伏見啊,這就代表你有這個價值。就連我也不能眼巴巴看著你這樣的大好人才,埋沒民間。請你務必加入
我們黨派,一起為大日本帝國貢獻己力。」
年紀堪當伏見父親的政界大老,慷慨陳辭地熱情勸說,伏見卻依舊固執地搖了搖頭。
「非常感謝您的厚愛,但是我想再休息一段日子。」
儘管得到上司甚至大臣的大力慰留,伏見仍堅決辭去大藏省的職務。之後,他便隱居伏見家位於鎌倉的別墅
,過著與世無爭的平淡生活。
上至解除婚約,下至離開嵯峨野門下的訊息,在政經界傳得沸沸揚揚。原以為自己在社會上再也沒有立足之
地,卻出乎意料地,連日來竟有絡繹不絕的人馬前來鎌倉,希望爭取伏見入黨或是把他收歸己用。戶冢和藏
町等人更是三天兩頭來一趟,和他口舌交鋒。
伏見不否認自己是個可塑之才,但他知道外界之所以對自己過度吹捧,其實還是沾了嵯峨野的光,離開師門
之後更讓他深刻體會到,原來自己從嵯峨野身上得到的遠遠超乎想像。雖然無法原諒嵯峨野對冬貴動用私刑
,但除了這點,嵯峨野對他可說恩重如山。
「是嗎……太可惜了。要是哪天改變心意,隨時歡迎你跟我聯絡。」
「謝謝您的厚愛。您舟車勞頓遠道而來,但這裡只有晚輩一個人住,沒能好好招待您或是為您準備留宿的地
方,真的很抱歉。」
「這個時候還來得及搭最後一班火車回東京,你不用介意。」
笑容滿面的寺田伸出右手,伏見也禮貌地和對方寬厚的手掌交握,接著送客人到大門的玄關。
四周又漸漸恢復寂靜,伏見嘆了一口氣。
遠方拍岸的浪潮聲,令他不禁憶起數月前在大磯的種種。那一天,揮別嵯峨野別館的伏見把冬貴安置在旅館
,守在床榻邊照顧他一天一夜,然後將他交給從東京趕來的內藤。
之後,他再也沒見過冬貴。那個人恐怕連伏見徹夜看護他的事都不記得吧。
但,這樣最好。
他和冬貴的關係已經劃下句點,一切都歸零了。
為了忘掉帝都的紛紛擾擾,伏見決定暫時避居山林靜心潛讀。原以為透過朋友介紹做些翻譯經濟書刊的工作
,可以過段清心寡慾的日子,卻接二連三受到訪客騷擾,耳根比以前更不得安寧。說不定自己很難從政壇金
盆洗手了。
但是,他已經回不去嵯峨野身邊,也不打算走回頭路。
此刻,他只想一個人好好靜靜。
拿著裝了白蘭地的酒杯,伏見從二樓視窗眺望遠方海面。
回想起來,第一次佔有冬貴也是在這棟別墅裡。
把漸漸開封的回憶拋到腦後,一口飲盡杯裡的酒。伏見正準備倒第二杯時,樓下隱約傳來人力車停靠的聲音
。
難道是寺田忘了什麼東西?
外面天寒地凍的,再加上附近的別墅目前沒人住,能猜到的可能性只有這個。
伏見擱下酒杯下樓去,來到玄關開啟大門。隨著開門聲響起,伏見眯起眼睛想看清楚往這邊走來的人影。
……怎麼可能。
優美纖秀的肢體裹著黑色斗篷,一名美貌男子沐浴在月光下。
皎潔的月光襯得男子靈秀的容顏,宛如盛放的絢麗花朵。
「——冬貴……」
伏見如遭電殛般目瞪口呆。
這十七年來,冬貴從沒主動找過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