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二十有六,三年前科考中舉,殿試後出任豫州榮澤參知一職,半年前被調回長安,在御史臺任從三品御史。我家中無親無故,是因年少時一把大火奪去了親人的性命,好在佛祖慈悲,老家鴻淵寺的方丈將我養育長大,也約是如此,我以為子孫之福看開便好,所以我並不介意孩子姓什麼,始終都是我的孩子。”
這想法好,修過佛道的就是不一樣,果然很有深度。而且壑帝特意將他調回京都升任御史,可見其自身也頗有能力,這人相貌也生得不錯,舉止有禮。
這男人,真是……好,極好。
舒蘭心裡偷笑,幾乎準備一錘定音。
可不想一塊玉佩忽然橫空落下,準頭極好地落在桌子的中央,噌噌碎裂,驚得舒蘭的身子都往後退了退,而等她抬眼時,心情頓時就不好了。
迦烜不知何時立在了門口,氣勢洶洶,他緊緊地盯著舒蘭,怒目交接,一副要衝進來殺人的模樣。可眨眼間,他又倏地憤恨地跑開了去,不見了蹤影。
莫名其妙,這人的腦子一定是在西洲待壞了!
“那是二皇子殿下?他在此處……”
蕭元笙看著舒蘭,這兩日他也不是沒有聽過舒蘭和二皇子的傳言,畢竟這算是眼下朝野裡最熱的一門八卦。皇族迦氏素來子嗣不多,眼下二皇子只迎了一位側妃,聽說還是不甘不願納下的,極不受寵。
“在下聽說舒元帥和二殿下是自小相識,也算青梅竹馬?”
“什麼青梅竹馬,不過是冤家對頭罷了。”舒蘭嗤笑一聲,撿了桌上磕壞了的玉佩,嘖嘖,真是可惜,這宮裡的物件該是有多值錢吶。
“舒蘭!你給我出來!否則我立馬拆了這家店!”
外頭喝聲響亮,驚得掌櫃一陣摸不著頭腦,舒蘭搖搖頭,卻是將玉拿在手上站了起來,她噙著幾分笑意問向蕭元笙。
“蕭御史,可打算參他一本?當眾脅迫,也算得上是為虎作倀吧。”
蕭元笙亦站起身,笑容和悅,“若是舒元帥不想參他,我也可以徇回私。”
“蕭御史好智慧,將來在朝上一定頗有建樹。”舒蘭手上摩挲的碎玉,“那這次就請蕭御史通融一次,否則彼時被人嘲笑的一定不是二殿下,而是倒黴的我了。”
不過幾句話之間,迦烜的幾個暗衛就已衝了進來,嚇得掌櫃當即就要掏銀子付起安家費來,好在舒蘭擺擺手,扶住了被嚇著的老闆,又對暗衛道。
“去把我的菜錢給付了,多給點,人家好歹受了驚嚇,別叫人說你家主子小氣。”
店裡,蕭元笙的面孔是溫和含笑的,可店外頭的那張臉就沒有那麼好看了。
眉宇緊蹙,嘴唇緊抿,一雙眼睛就和沙場上的野狼一般,兇殘狠戾。
“你要我叫你幾次?!”迦烜顯然已是氣急。
舒蘭負手在後,聳聳肩,“你橫豎不就叫了一次嘛。”
“你!”
舒蘭笑眯眯道:“彆氣、彆氣,多生氣對身子不好,你身嬌體貴的,我可賠不起。走吧,飯都沒吃上,咱們去吃些東西,你說以前小時候吃的那家牛肉麵館現在還開著不?他那牛肉很是入味。”
迦烜憋著一口氣,偏生對著這樣平和的舒蘭又發不出火。說起來相親這件事,還是他外公的主意,從京城武將到朝廷文官,無一疏漏地替她張羅了一個齊全,若不是皇兄給他通風報信,指不定她今天就成了好事!
往昔已讓她嫁過一次,難道還要當著他的面再來第二次?
休想!
彼時迦烜記著皇兄的話,眼下最要緊的事還是得到舒蘭的心意,於是忍下了自己的脾氣,說道。
“開著,生意還很好。”
兩人並肩走著,舒蘭挑眉看他,“你常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