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那日的西陘關,全部都是紅色,全部都是屍體。
“啊!啊!啊!啊……”
張開的雙臂,握緊的拳頭,她對天怒吼,發洩地嚎叫著,這口怨氣她已經忍了太久了。
吵嚷的山頭,不知何時才又漸漸地安謐了下來。
舒蘭垂下了手中的劍,嘴裡貪戀著平靜的喘息,山間的風很冷,卻吹不散她沸騰的殺戮氣息。
這一刻,她的腦子是空的。
空的,無法察覺到她背後的殺氣。
“啊!去死吧!”
猝然轉身,冷冽的刀刃已經直擊她的面頰,山賊拼著最後一口氣要將她殺死!
任何動作,都已經來不及。
舒蘭睜大著眼睛看著那把刀落下,直到這一刻,她的腦子也仍舊是空的。
死,有時候來得就是那麼突然。
“啊!”
山賊忽然一聲大喝,舒蘭看著他握刀的手倏然落下,胸膛上染出一片刺眼的紅色,一隻羽箭猝然穿透他的胸口,奪走他最後的一口生氣。
這是……舒門的百步穿楊。
舒蘭緩緩望向遠處,門口的火堆還在燃著,照出了射出弓箭的人影。
身姿挺拔,依如寒冬風霜中傲然樹立的松柏。
唐雪松。
雪松。
可舒蘭不曉得的是,彼時看著沉穩英勇的男子,握著弓的手卻是在微微顫抖,只差一點,他就沒能救下舒蘭的性命。只差一點,他差點就要和她天人永訣!
“舒蘭!”
立在石牆之內的舒蘭猝然如凋零的花瓣,飄落下去。唐雪松大驚,丟下弓箭就飛身上去,她的身上都是血,讓唐雪松不曉得她到底受了多少傷,只能確認過她未傷及內臟骨骼,就急急抱著她火速下山。
這一刻,清冷的月色下,山林的寒風間,舒蘭躺在他的懷裡,唐雪松覺得,自己的身體從來沒有那麼重過,心情從來沒有那麼沉過。
即使當年看著她出嫁,看著她和舒戰拜堂,都不及這一刻的恐慌和害怕。
此時此刻,他只有一個念頭。
“舒蘭,你要好好地活著!你一定要好好地活著,只要你活著,什麼都可以,我只要你活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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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回事?!”
唐雪松將舒蘭抱回房間的時候,驚動了鳳芷和赫連遠,兩個人面色震驚焦急地看著一身帶血的舒蘭,跟著進了房間,唐雪松一邊將舒蘭放到床上,一邊道。
“鳳芷,你來照顧她,我已經叫小二去找大夫了,只是不曉得她身上有多少傷。”
“好,那你們先出去。”
鳳芷上去就開始解舒蘭的衣服,而踱步到屋外的赫連遠一把喚住唐雪松問道:“她是一個人去找了那群山賊?”
“對。”
赫連遠氣道:“那你既然跟上了,怎麼還會讓她出事?!”
唐雪松不予辯解,他雖然猜到了舒蘭的想法,卻到底是晚了一步。身為親衛,只要主子出了差錯,便是他們的錯。
不過,今天縱使他是舒蘭的親衛,他也有一句話要警告眼前的男子。
“郝遠,我把舒蘭交給你,你就應該承擔起守護她的責任,你要記住自己是她的劍更是她的盾,不能讓她受到一絲的傷害。如果以後,你還不能衝在我的前面去保護她。”唐雪松神情肅穆,聲調鏗鏘,“那麼,舒蘭就仍舊由我來守護。”
此刻,赫連遠好看的容顏上沒有絲毫的笑意。
“放心,我不會給你這個機會的。”
不久大夫就趕了過後,好在一番診治之後,發現舒蘭所受的不過是一些輕傷,只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