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是是,誰叫我現在有求於你呢。”金子威無所謂地笑著,不再說話。
林代容繼續將視線轉向窗外,連眼淚什麼時候流了出來都不知道。
她知道自己做了一件很殘忍的事,而這件事是她苦心策畫、有意而為的,如果曹東明沒有受傷、沒有恨她,那她才要傷腦筋呢,會比現在還要傷腦筋。
是他不對,本來她只是想和他以普通朋友的身份平凡地相處下去,她自認做得天衣無縫,為什麼他要一再逼她說出真心話?
她不想讓他知道她愛他,也不要他跟她說什麼未來,更不想看到他為了他們的未來而一臉興奮的樣子,他們是沒有未來的啊,當他開心地說出“因為你喜歡我,所以我才能放心地喜歡你”時,他知道她有多傷心嗎?
他是個從小到大都沒經歷過什麼挫折的人,他可以見義勇為去幫一個不認識的模特兒,也可以出於本能地用身體擋住失控的腳踏車,他嘴上說自己最怕麻煩,內心卻是如此善良單純的人。
所以他不明白他口中的“在一起”意味著什麼,對他來說跟一個喜歡自己的女人在一起是一件再簡單不過的事,就算那個女人是有殘缺的,只要他願意,他就能用盡一切保護他的女人。
但對於有殘缺的她來說,她不敢用自己的下半生去跟他賭,要是他的愛只是一時衝動,她不敢想象自己會變成什麼樣子。
他身邊的世界是絢爛繽紛的,總有一天他會被更新奇的事物吸引,那時他會發現自己所喜歡的她不過是個普通的女人、是個累贅,他會累、會煩,會後悔當初一時衝動改變了自己的人生,但出於責任或者良心,他又不忍心拋下她,到最後他們雙方都會為此而痛苦,直到有一天她主動離開。
所以他每一次發簡訊給她,說他為她準備了什麼、做了什麼,都彷彿離分手更近一步,她不敢回他的簡訊,整天都恐懼著,既留戀著他的溫柔又害怕早晚會失去他。
就在這個時候金子威找到了她,他因為前妻公司欠債背了一屁股債,走投無路時得知她的父母在鄉下當花農,於是厚著臉皮找上她,希望她能看在過去的情分上借他一些錢。
說實話,這種人當然是有多遠滾多遠,但他的到來是個巧合,那時曹東明正好跟她說了他即將回小溪村接她的事。
於是她和金子威有了這場交易,她用一種自我毀滅的方式結束自己對曹東明的牽掛,只要能夠讓他主動放下她,哪怕今後她會後悔她也不在乎,畢竟一開始就是她高估了自己。
林代容每天都在自我催眠,告訴自己這是最好的結局,她不該難過,今後的日子還是和過去一樣,她的生活並沒有什麼改變。
可是她的身體告訴她這種催眠並不如她所想的那麼有效,在兩個月一次的例行檢查,醫生告訴她最近壓力有點大,要她靜心調養,雖然並沒有產生具體的症狀,但這樣的建議已經足以讓她的父母心驚膽顫了。
為了讓她靜心調養,她媽媽所想到最直接的辦法就是讓她休息,不准她出去工作,其實這樣只會造成沒事可做的她更容易胡思亂想,但她又說不出口。
或許是她媽媽看出了林代容的想法,某一天竟然反常地讓她去市區送貨,過去這個工作都是她主動要求做的,難道媽媽是為了讓她出去散散心嗎?
能夠出門林代容當然求之不得,等她準備好下了樓才發現自己可能上當了,因為正在幫忙搬花上車的人竟然是曹東明。
看到這充滿違和感的場景時林代容僵在原地,甚至有那麼一瞬間她覺得自己肯定是在作夢。
將花都搬上貨車之後,曹東明更是大方地開啟車門坐在駕駛座上。
“代容,你還愣著幹什麼,快上車啊。”她媽媽催促著。
“可是……”林代容盯著曹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