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說——”我猝然抬手,一旁擱著的包金小手爐便咕嚕嚕滾下榻去,繡夜忙俯身撿起重又塞入我手中,我顧不得握那手爐,一把便抓住了衛凌的手臂,鎮聲問道:“你是說本宮腹中所懷恐為雙生之子?!”會麼?雙生之子?我滿心激動幾乎無法描摹,鎮鎮地盯著衛凌的面色,唯恐是我的誤聽或是他信口胡言。
我小指上戴著的玉質護甲嵌入了他的皮肉,他微微吃痛,然而卻並不抽回手去,和緩了面色笑道:“臣不敢妄言,然而臣觀王妃腹大異於常人,而左右亦不相稱……七八成的把握總是有的,臣認為王妃腹中所懷應是雙生之子,而且,是一男一女。”
我手上更添了幾分氣力狠狠一抓,瞬即便縮了回來,狂喜之下面色反倒是沉靜了下來,只一顆心如擂鼓般疾厲跳著,幾乎要躍出胸腔而去。一旁繡夜與靜竹自是喜形於色,紛紛跪下祝道:“恭喜王妃!”
手臂有些控制不住地抖顫了起來,慢慢覆在柔軟的腹上,我驚喜之下仍是極力喚回了些許理智,望著衛凌正色道:“既然是七八成的把握,此事……”
衛凌倒是個聰明人,見了我語焉不詳的態度便即明白我意中所指,很快點頭道:“王妃放心,臣斷不會將此事說與他人知曉。”
衛凌走後,繡夜與靜竹二人一邊一個纏在我身邊,反覆只是嘻嘻而樂,繡夜拉住我手臂笑道:“這可當真是天大的喜事,說是小王爺不是,說是小宗姬不是,卻原來是兩個都有了!”
靜竹笑道:“龍鳳呈祥,王爺若是知道了,不知該多歡喜呢。”
我靜靜一笑,這突如其來的驚喜對我的影響不可謂不巨大,然而此時此刻心中卻是無邊無際的坦然。我嘗覺得,舉頭三尺有神明,人在做,天在看,我蘇宓這一生所作任何自問於心無愧,老天爺若再薄待於我,亦實在是令人心寒。我嘗失去自己的孩兒,可是如今我不單重又有了希望,老天將我失去的孩兒也償還了給我!
平靜的日子似乎總是過得很快,總記得幼年時聽到的梨園唱曲,如花美眷,似水流年,奼紫嫣紅開遍……只是如今我孑然一身,雖不是付與斷壁殘垣,卻也是清冷自憐,無處可訴了。只不知如花美眷,是否敵得過似水流年?
拓跋朔仍是不曾回來,然而一日黃昏漠歌頗有些形貌匆忙地趕了過來,“請王妃移架上車。”
我正抱著一團繡案琢磨著從哪處下針為好,見他匆匆而來不由有些詫異,“作什麼?”
漠歌沉吟了片刻,方道:“皇上近些時候身體稍有好轉,便去了狩獵場行獵,然而誰料卻在疾速賓士時從馬背上摔了下來……”
我一怔,登時拋開了手中的繡團鎮聲道:“這……可摔得厲害麼?”
漠歌的臉色愈發沉重了起來,低聲道:“具體情況屬下並不清楚,現下整個宮裡都是三王爺的人,莫說是要探知皇上的狀況,只怕便是一隻蠅子也是飛不進去的。”
他雖儘可能說得隱晦,然而我也聽得明白了,皇上此次馬上失足必然是與那拓跋安有關,他眼見拓跋朔手握兵權,此番又征戰在外,只怕凱旋歸來之時便是皇帝立儲之日,終究是沉不住氣了。如是想來,那拓跋安當真是陰狠毒辣,為了皇儲之爭竟連自己的親生父親也謀算進去了!
漠歌見我低頭沉吟,只當我不曾明白事關重大,忙又催了一句:“王妃且先隨屬下離開罷,具體事宜自有王爺作主,王妃不必憂心!”
我淡淡哂道:“都已經要我離府避難了,還有什麼是不能教我知道的?漠歌,你要帶我去哪裡?皇后與拓跋安若執意要為難於我,這天水城卻有何處是我能夠隱蔽的?”
漠歌急道:“屬下自有安排,屬下護王妃周全之心天地可鑑,難道王妃還信不過屬下麼?”
他一番話說得既疾且快,倒是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