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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他心中,情感從來不是不可或缺的東西。有太多太多的事情比它重要。
這便是口口聲聲愛護著我的良人麼?在我為了痛失骨肉瀕臨崩潰的時分,他竟然可以挽著別的女子共度良宵。蘇宓,蘇宓!你想忘卻過往,交付終身的良人,竟是如此薄情寡恩之人麼!
妝晨仔細揣度著我的神色,半晌試探著道:“王妃,發生如此憾事誰也不想,王爺終究也不是存心要——只要您肯跟王爺重修舊好,孩子……終究還會再有的。”
“別說了。”我擺手,起身便往出走去。
“王妃……”妝晨緊跟著我,“您要去哪裡?”
我緊了緊身上的氅衣,望著大殿中幽靡的燭光,空無一人。繡夜忙道:“今兒是除夕夜,也為著王妃怕吵,奴婢斗膽讓大家都回去跟家人團聚了。”
我點了點頭,如此倒也清靜,何苦為了我一個失意之人累的大家都不痛快呢。我扭頭望著已將地磚擦拭乾淨的靜竹,“你怎麼不回去?”
靜竹一怔,垂了手立在一旁低聲道:“奴婢捨不得王妃……”
我輕笑了聲,轉過了身去。沒有開口,可長日來心底堅冰似的一團終究還是被啟開了一絲縫隙,有淡淡的暖意滲透進去。我扶著門煢煢立著,望著殿外院中飄飄揚揚的鵝毛大雪,映著月色如水,模糊竟瞧見似有個黑影立在那邊。我一怔,“誰?”
妝晨忙道:“是漠歌。”見我怔住,又解釋道,“他來了好幾日了,只是太醫交代王妃需要靜養,不宜見外客,所以……”
我淡淡道:“是他吩咐的罷?”
“王爺也是為了您好。”妝晨面上一緊,慌忙扭開了臉去,語氣也不自然了起來。
繡夜訥訥道:“漠歌每日都來瞧您,不過遠遠在院中站會便走了,想來今兒是除夕,大家都忙著與家人團聚,他原不會過來才是,沒想到……”
“讓他進來。”我轉身在一側的椅上坐下,繡夜忙將外殿的火爐挪到了我身旁。
妝晨猶疑道:“這……恐怕不太合適——”
“怎麼?”我輕笑,然而那笑容卻是極淡,襯著幽靡的燭光愈發顯得飄忽不定起來。“難道他亦會認為本宮與漠歌也有情弊?”
不安,擔憂,緊張,悲哀,各種神色流水般自妝晨面上逐一滑過,最後定格的,是強擠出來的一抹細弱到沒有半分說服力的微笑。她輕聲道:“這番話,王妃在奴婢跟前說說也罷了,可千萬別——”
我不待她說完,已是不耐地再次開口。“叫他進來。”
妝晨仍是沒動,繡夜覷眼瞧了瞧我,一低頭小跑著便去了。只一會子功夫便見漠歌跟著繡夜後面走了進來,見我便在大殿上坐著,登時滿臉的驚喜與不敢置信。“王……王妃!”
妝晨輕輕跺了跺腳,扭頭走到了一邊。我望著他一身青灰色的棉衣,外頭罩了件寒氣森森的軟甲,滿身滿臉的雪花,便連眉宇上也是一色的白,鼻頭懂得紅紅的,嘴唇更是已經凍成青紫,此刻正一邊欣喜地望我,一邊呵氣搓著手。雖離著他十餘步遠,仍彷彿感覺到他一身的寒氣直撲面而來,我忙示意繡夜將火爐往他跟前挪了挪,“你來了多久了?”
頭上臉上的雪珠緩緩融了,匯成細細的水流順著他稜角分明的臉頰悠悠下滑,他黝黑的眼中那兩團火光愈發明亮,只怔怔望我,並不說話。繡夜見狀忙遞了塊帕子給他,關心道:“且擦擦罷。”
他一怔,接過帕子小心地擦淨了面龐,待要遞迴,又見帕子汙了,一時還也不是不還也不是,囁嚅著不知如何是好。繡夜瞧出他的窘態,也不多言語,只微笑著接了過來。他面色一鬆,衝繡夜點了點頭,眸中極快地掠過一絲感激之意,然而很快又瞧住了我,似乎剛剛想起我適才的問話,垂了臉低聲道:“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