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由開始反思,這樣子的短暫幸福真的可以持久麼?回到了漠國,他依然是他的思賢王,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為了權勢,為了地位,為了更多的更多,我只怕再多再重的誓言也守不住漸漸變大的心。
我沒有信心。也許,我從來就不是個勇敢的人。
他突然自身後牢牢將我抱入懷中,臉頰與我相貼,呼吸相融。“宓兒,我知道你心中還在怪我,我也知道此時我無論跟你說什麼,你都不會相信。但無論如何,你總要再給我一次機會,讓我證明給你看,我說的都是真的。”
我沉默不語。他喑聲道:“我已經安排了熙華回高句麗養傷,再不會有人打攪到我們。”
那養完傷呢?我心頭暗哂,目光也跟著輕飄了起來。
他似是看出了我心中所想,猝然嘆道:“事到如今你還不肯信我?若我早知任意如此會有此果報,會讓我忍受失去你的驚痛——宓兒,我拓跋朔的妻子從來都只有你一個。”
“你好好跟我回去,楚朝誰當皇帝都好,我絕不插手。”
我心頭一動,董致遠終究還是找了他……
他見我仍是不言不語,似是有些慌了,用力將我扳過身子急急道:“宓兒,究竟好是不好,你倒是說話呀!”
“你想聽什麼?”望著他急慌慌的模樣,我心頭一陣好笑,面上卻仍是淡淡的。
他蹙眉望我,似乎急欲從我眼中瞧出些端倪,握著我肩膀的手掌不自禁加重了力道,鎮聲道:“說你願意跟我回去。祭祖完,馬上跟我回去。”
“當真這麼著急?”我仍是淡淡笑道,忽而伸手將窗戶推了開來。我房中的窗戶正對著花園,雖然天色已是黯淡了下來,但仍是能隱約瞧見園中奼紫嫣紅的盛放,在晚風的輕拂下襬動著妖嬈的身姿,散發出陣陣花香。
他一怔,很快道:“這是自然。”頓了頓,又道:“你離家這些時日,惇兒每日哭鬧不堪,飯也不肯好好吃,功課也全撂下了,任誰去哄也沒有用。”
這人!我無奈地望他,這算什麼,算是吃準了惇兒是我的死穴麼?他輕輕一笑,此地無銀地又補了一句:“我可沒有扯謊。”
我望著窗外,六稜石子路旁那叢叢盛放的豔若雲霞,輕語。“陌上花開。”
“什麼?”他似是沒有聽明白,順口問道。
我擔心窗下有人經過會發現他的行蹤,很快便將窗戶掩上了,轉身望著他但笑不語。
他一怔,似是終於反應過來了,“宓兒你——”
這正是白日裡他以口型傳達給我的那句話。當時我並沒瞧得清楚,可眼下望著那叢叢嬌豔,不知怎地竟突然感應過來了。緩緩伏進他的懷中,臉頰輕貼在他左邊胸膛,聽著他聲聲如潮汐般的心跳,我喃喃低語:“可緩緩歸矣。”
他身子陡震,“宓兒!”猛地一用力將我狠狠地抱入了懷中。
我的額頭緊緊地抵在他心口,那不甚光滑的布料緩緩磨痛了我,而更加讓我疼痛的卻是一顆明知前途多桀卻仍是不願後退,不願放棄的心。
“叩叩叩。”房門突然被輕輕叩響,我聽到繡夜輕聲道:“小姐,老爺有請。”
已經是掌燈時分了,爹爹明知我已休息下,卻有什麼緊要事非要現在見我?我訝異道:“你可知何事?”
繡夜遲疑了一下,道:“奴婢不知,老爺遣人來說是有貴客來訪,請小姐速速整裝前去大廳見客。”
我眼見如此,只得稍事收整預備前往大廳,又擔心他一個人留在房中只怕不妥,正想讓他不如先行迴避,他卻不以為然道:“你快去罷,我在此處等你。”
我見狀只得轉身去了,又吩咐繡夜就在門口守著,不管任何人都不許擅自進我的房間,繡夜連忙應了。我仍是覺得不妥,突然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