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楓沒有說話,沉默卻已是回答。
良久,屋內靜寂,藍楓飄身欲走,衣裳剛拂起一絲藍風,冷言諾卻突然叫住藍楓,“如果我預料得沒錯,月流年會來南國。”只一句話,言罷,冷言諾靠在了床壁上。
藍楓身子卻微一怔,之前周身那冷而單調的氣息突然似融華幾許,良久,他回過身,看著冷言諾,眸光幽暗純淨中,只說了一句話,“我想,你們好好的。”
聞言,冷言諾突然綻顏一笑,頓化屋內冷寂為明珠璀璨,光華流溢。
“單調木頭臉竟然會關心人了。”冷言諾笑著開口,語氣不掩幾絲揶揄,單調木頭臉的藍楓雖跟在冷言諾身邊時日良久,言辭中終於可以表達更多層的意思,但是對於這種話裡有話,又需要暗自揣測之語還是半天沒轉過神來,動了動眼珠,又看了眼冷言諾,見其眉宇清潔靈爽,最終,似乎浮現了一絲苦惱,點腳隱去。
“暗一,雲落那邊到底發生何事?”冷言諾此時方才對著暗處開口。
“花公子與雲落走至半道遇襲,來者全是高手,南宮習出手救得及時,才免於難。”暗一那一本正經無多餘感情的聲音裡似也盛著無限唏噓,想來那也是一場驚心動魄的殊死博鬥,不用親身經歷,便可感知那血腥可怖。
但是,花千堯與雲落的身手她都見過,能將他二人重傷,那,對方手筆定然也頗大。
而普天之下,除了神秘的烈國不得人詳知,如今能對付他二人,除了那兩個人還能有誰,可是,如此大手筆,倒不太像楚浴染的作風,楚浴染行事一向謹慎細微,沒有十足把握之事,他不會去做…。她早已得到訊息,她走後,花千堯與雲落扮演她與慕容晟睿二人,所以,準確的說,來人是衝著她與慕容晟睿而來,抑或是看穿那璃王與璃王之假,所以…。聯想到今夜之事,冷言諾莫名的覺得心中一片冰涼,想到什麼,再度開口,“那玉無憂呢?”
“無憂閣主是被順帝親手所傷。”暗一答道,言語中對楚浴染之行徑很是不屑。
但是冷言諾卻也從暗一的語氣中推測出這玉無憂在暗一等人心裡地位不低,她自從知道玉無憂與慕容晟睿是雙生子後於此事也從未當真認真問過慕容晟睿,只是從小破孩子口中得知,當年星象亂言,璃王府迫於朝臣之言,不得不隱瞞雙生子之事,可是事後再三思際,還是覺得此事怕也不是那般簡單。
不過,楚浴染?冷言諾突然響起,自己第一次與楚浴染見面,就是因為楚浴染將女扮男裝的她錯認為玉無憂,引發一系列的牽扯。
彼時她初入京,只得謙順偽裝,後來也猜過,想必是權力背後的陰謀相鬥,可是如今,如此節骨眼上,在南皇即將登基的節骨眼上,楚浴染竟鑽著空子重傷玉無憂?照理說,楚浴染應該更關注南皇登基才對,他那樣的人,一身尊華,重紫如霞,又是明氏後裔,在天慕虛以委蛇暗自偽裝這麼多年,還能混得風生水起,自成羽翼而終成一國之君,對權力的仰望自然要比尋常人渴求得多
那他重傷玉無憂,到底是猜到了他與慕容晟睿的身份,抑或是有著別的什麼目的。
冷言諾突然慶幸,慶幸自己此次來南國沒有以洛言的身份,否則只怕又是一片風雲,洛言之身份幾乎已經人盡皆知,相熟的不管似敵非友,抑或是似友非敵,至少對她是洛言的身份之事皆已知悉。
冷言諾收起亂轉的思緒,看著暗一,“玉無憂現在何處?”
“南國。”
南國,冷言諾眸光一眯,原來不只自己臨淵釣魚,提前綢繆,那楚浴染也不知何時來了南國。不過,她也早該想到,他不會如此簡單的當真跟著儀隊一路遊山玩水而來。
看來,楚浴染與慕容晟睿暗中不知交手多少次,只是她忙著這邊卻無暇顧忌,也從未認真去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