吧。”
他呵呵咧嘴笑:“少爺就是嘴硬心軟。就算少爺打我罵我,其實少爺心裡更難過吧。要是這樣就怪罪少爺的人,少爺才不會把他放心上。”
我哼哼,趕他快滾出去。他樂顛顛拎著他的托盤出去,邊說少爺我吩咐廚房再做給去火的開胃菜給你,你臉色好難看。所以折磨威威一點也不好玩,他這天字二號忠僕只會自動自發把折磨看做是主子對他的賞識和栽培。
再睜開眼睛,已經天黑。我感覺有那麼好一點。靜靜躺在床上聽外面風吹得呼啦。
電話鈴這時狂響。我剛伸手,又快快縮手,我躲在被子裡,我一點也不敢接,我瞪它全心全意避如蛇蠍。它響了一會,終於停住。
我鬆口氣。
“少爺……”門沒敲就推開。跑進來的不止是人還有寒風刺骨。
威威一步步走近我,搖搖擺擺,他的臉一點血色都沒有了,我鎮定問他:“怎麼了?”
他眼裡的我想必也是一點點失了血色。
他哽住聲音,抽抽答答掉眼淚,“少爺,少爺……”
“混蛋,快說!”我再也忍耐不住,跳起來來不及穿上鞋子,大步走他面前,搖晃他,卻搖得自己頭昏腦漲。
“老爺他……他剛剛……”
“住嘴!住嘴!”我反手就打了他一耳光,“你敢說我就殺了你!”
威威捂著臉,哭著對我說:“少爺,你不要這樣,你不要嚇我……”
我搖搖晃晃,想邁開步子,眼裡一片灰白,我想我可能要做丟臉的事了。
還沒想完就真昏倒,一片灰白繚繞,只有哭聲響徹,我悠悠轉醒,已被挪到床上,威威拼命安慰我,給抖個不停的我蓋被子。
“備車,送我過去。”我慢慢說,每個字都在心上刻下澀澀的疼,蘭師傅的心經在幾天內就已失效。我不能多等一秒,我不明白老天怎麼這麼殘忍,在給人稍微一點希望的時候,又全部剝奪,那為什麼不從一開始就摧毀所有希望,就告訴你你是沒有希望的,那樣不是可以少受了這許多罪。
“讓我見我的爸爸。”
我從沒想過他有消失的一天,他是歐陽駿,我年少就成名的父親,我殺過多少人搶過多少地盤的父親,我既殘忍又狡猾卻豪邁和溫柔的父親,你在跟我開什麼玩笑!
伯父和侄子們都來了,黑色轎車圍繞了整座醫院,走廊上都是人,接踵磨肩,議論紛紛。一見到我,他們就撲過來,拉著我反覆什麼節哀順變。
我穿過這許多人,走進最裡端的房子,日光燈非常明亮,我幾乎為之眩目,我眼裡只有床上的那個人形……“見他最後一面吧。”不知誰說,我狠狠瞪過去,我怎麼能?!我甚至不能揭開他面上的白布,我完全做不到,我根本沒有見他最後一眼的勇氣,我總以為我是要早死的,我提到死是口頭禪沒有什麼可怕,從我跌下樹梢我就註定短命,我以為我已經習慣“死”,但它真來了,太可怕了!太快太無情。
……“念念,你一直都很好……你像你的媽媽。”……
你真的覺得我是很好的嗎?父親,如果我不像我的媽媽,你還會愛我嗎?如果我說無論您是不是我的生父,我都崇敬著您,熱愛著您,你還能承認我是你的小兒子嗎?
你現在已經不能回答我了吧。
“歐陽,歐陽!”
“念念……”
你們有什麼用!你們都不能拉我出這噩夢,你們知不知道我不要什麼二世祖不要什麼權利不要什麼地盤,我只要他能活過來。
“啊啊……”我跪在地上,緊緊捂住腦袋,只能哀嚎。
在葬禮當天,翠姨數度哭暈,我在操持全域性,媽媽沒有哭。在第一剷土埋進去的時候,她不自覺就往父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