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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部分

嵇虛無身量高大,杵一把精鐵鈍刃的長戟。

昭鄴先聲奪人,輕呵一聲,將那劍氣森森斬碎窗戶中投入的光劍,一個飛快的劍花挽過,鎖在嵇虛無的喉嚨。只見白煙如雲騰恍惚躲過,嵇虛無身如雷霆,分明是臨風的玉樹,卻將長戟攜來萬鈞狂勢。昭鄴身量小,連忙以刃來擋,直教那力氣推得膝蓋一彎,荼在地上。

嵇虛無的戟使得好看,攜風帶雨,又有韻氣,推轉間將殿內的薰香煙霧撥開,落在帷幔上清清澈澈的光明。

昭鄴連擋三招,已有幾分不敵,索性狠了狠心,將劍柄一抽,偷斬對方的腳踝。

由此可見,二人招式所類,脾性卻不同。嵇虛無大開大合,既有觀賞之俊逸,又有凌厲的氣勢。那昭鄴少年郎,心性未定,是無所不用其極,倒不似舞劍更似鬥毆。便正是枕春看得起勁,素來又喜歡這些有趣比試,只攥著帕子定睛來觀,隨著二人切磋吸氣聚神。

又行十招,只聽“啷噹”一聲,嵇虛無側腕一轉,把空中的飛塵刺破,煙雲般的寬袖帶著一股皂角味道。他行動之間,著力把戟尖兒懟在劍刃上頭,往上一撩。昭鄴連忙來招架,力氣卻不敵嵇虛無的來勢,一把沒有拿穩,輕劍脫手飛起,直直墜在紗帳上頭。那薄薄的紗帳一垮,無聲滑落在地。

枕春連忙以袖遮面,頭上牡丹金玉磐散落一瓣。

蘇白驚得白了臉,眼疾手快,連忙將紗帳拾起,一手擋著枕春的容貌,一壁匆忙將紗帳重新掛上。

周圍內侍亦聽得動靜,趕上殿來,便要拿下二人。

“慢著。”枕春手撫在座椅上,將袖一拂:“不過舞兵器,無妨。”

昭鄴已嚇壞了,連忙跪下地上,人卻實誠:“那輕劍本是我沒拿好,才叫師父挑開了去,由此唐突了明嬪小主!若要打要殺只管衝我來,莫牽連我師父!”

嵇虛無將戟拋在地上,那戟有三十斤重,落地時沉沉激起煙塵。他道:“教不嚴,師之過。”

枕春心說,倒是一對兒有情更有義的師徒,帶笑寬慰道:“偶有失手也是尋常,何況未曾開刃的兵器罷了。只是有一樣,若你入宮舞劍器,往後唐突了千歲的娘娘萬歲的爺,咱們一個都落不了好。我本覺得虛無先生本事人才都是好的……”

昭鄴聽著,臉色便壞了:“小主的意思,是隻要我師父,不要我?”

嵇虛無拱手:“若只留一個,我二人還是去街坊賣藝罷。昭鄴年紀還輕,若隻身在外,某心中放心不下。”

枕春略一思慮,那叫昭鄴的少年郎舞劍實在有幾分巧中帶蠻,並沒有藝人模樣,倒似個練武的料子。心中一動,手指點下頜,道:“如今是填充教坊,也不是徵兵招戰士的……”

昭鄴便有了幾分失望神色,埋著頭不肯說話了。

“多謝小主。”嵇虛無拱了拱手,不卑不亢,起身竟要告退。

“等等……”喚道,“虛無先生既來選教坊,想必是有一顆匠人藝心。若帶著你徒弟出去,也無非天涯浪跡,耍把式賣藝,潦草平生。本主聽你聲音已是而立之年,你既已知人間滋味,何必要你徒弟也效之。本主有個次兄,在折衝府做火長。本主可以薦你尋其入伍,少年郎可不應該建立功勳,志在四方?”

那昭鄴一聽枕春說可以薦他入折衝府,眼中帶了光:“我可以做府兵?可以上戰場嗎!”

嵇虛無卻不說話。

“先生自己的徒弟,自己清楚。”枕春含笑,“這少年兒郎分明是個不講好看只講贏的,哪裡是舞劍器的料呢。本主看他性情衷直又機敏,倒像是個能打的,往後說不準能做大將軍。”

昭鄴是心中嚮往著騎馬征戰的,他自小都愛聽打仗的故事看從軍戲。這會聽枕春講了這些,腦子裡盡是些策馬揚鞭關山月的故事,心中哪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