員外一比知道輕重,兒子也得了,便也不再追究。”
“後來呢?”
“後來那孿生美妾中的妹妹,得知姐姐死因,一時氣不過。她光腳的不怕穿鞋的,索性一把大火將何員外家中上下百口燒得乾乾淨淨。”
嬌貴儀嘆息:“古來妻妾鬥爭不曾斷絕,出身不足為人魚肉又有什麼辦法。出身高貴的正室收拾出身低微的妾室,奪子害命之事屢見不鮮。”
“月婉儀為求苟活,也將兒子拱手相讓了。”櫻桃望著嬌貴儀的肚子,“不過月婉儀心機深沉又有謀略,皇后娘娘一隻手恐怕是拿捏不住的。葉姐姐也說了,正室出身好、妾室出身不足,奪子害命之事屢見不鮮。皇后娘娘生不出儲君,得了一次甜興許還想第二次呢……”
“皇后娘娘如今病著,哪有機緣想這些。”葉貴儀訕訕一笑,捂住了自己的肚子。
櫻桃定神,稍稍向前傾身,出言低聲:“皇后娘娘年輕,自有大安的時候。葉姐姐如今是有身子,萬分貴重。明皇貴妃曾也說,以葉姐姐的姿容,倘若誕下皇嗣,一宮主位是當得的。”
嬌貴儀心絃顫動,眼中有了思緒。
櫻桃繼道:“皇后娘娘無有所出,很是可惜。如今葉姐姐也有身孕,榮德妃也有身孕,皇后娘娘一定很苦惱吧。說起來,榮德妃娘娘的母家是太后母族,如今固然不如當年勢盛,但家中也是世襲的國公,是世代簪纓的大族。榮德妃娘娘說話直又爽利,偶爾冒犯了皇后娘娘,皇后娘娘也是不曾訓斥的。可惜,咱們的出身便不同了……”
嬌貴儀心裡便回過味來。她垂眸看著手絹上的花樣,心中一沉,道:“師妹妹雖如此說,我也無能為力。皇后娘娘的父親是柱國,我這樣的家世哪裡輕易開罪得起。隻日日祝禱期盼,希望腹中是個女孩兒便足以。”
“聽說酸兒辣女。”櫻桃指尖點點嬌貴儀的肚子,“葉姐姐近日喜歡吃酸梅子,怕是個漂亮的小皇子呢。”
“……皇子。”嬌貴儀心中便有些沉甸甸。三皇子死得蹊蹺,五皇子哪怕是明皇貴妃親生的,出生之日也是受驚早產,驚心動魄。
“葉姐姐聰慧,知道日薄西山之後,總該有新日東昇。”她凝神看向嬌貴儀的眼睛,輕啟朱唇,“明皇貴妃待靜妃的兩個皇子極好,葉姐姐便該知道,咱們明皇貴妃於子嗣上,是不爭不惹的。何況……”
“貴儀之位,是明皇貴妃抬舉,我自然感恩戴德。”嬌貴儀端過案上雪白的茶盞,輕呷一口,那茶水已經涼透了。
“今載時序過半,東宮見日少,歧陽宮又是中軸上的大宮室。”櫻桃徐徐說道,“若我是鬼神,我也會在這些草木蔥鬱之處作邪祟。嬌貴儀以為呢?”
嬌貴儀斂裙起身,拿不準決斷,只向櫻桃輕輕欠身。
櫻桃笑著與她並身而出,從乾曦宮門口遠眺凰元宮的方向。
自枕春在慕北易榻前昏厥之後,慕北易的夢魘之症便見了好。蘇白說,在民間,這叫做過症。是為慕北易將身上的病症過給了枕春,由枕春替他受魘的緣故。
因天子龍氣盤桓,邪祟侵體不過是噩夢纏綿的表症。而枕春小小女子,身板比不上男子血氣渾厚,因而立時便昏厥了。
枕春躺在床榻之上裝睡,虛虛睜開眼睛,看著帳後慕北易與蘇白交代事宜。慕北易說了幾句,又挑簾來看枕春。枕春立時撇嘴閉氣,又假裝昏睡起來。
少頃人走了,枕春起身在褻衣外披了件兒豎領的袍子,喚蘇白過來:“如何說?”
蘇白垂方下窗簾,輕輕走至榻前,回道:“娘娘的苦肉計太過真切,多虧了高太醫奉上那閉氣的苦藥,切脈時與昏厥無異。陛下自然心疼娘娘,又因為司天臺近日上書陳說是歧陽宮有穢物,衝撞了龍氣的緣故。”說著也是抱怨,“娘娘也太過膽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