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是琉璃的！”這紫紅色綢緞長裙，是女化妝師親自為葉琉璃穿上的，即使是一塊布料，她也認得很清楚。

嚮往晨眼底一閃而過某種驚喜：“既然如此，走，我們去那邊看一看。”

幾個男人手裡舉著手電筒，小心翼翼地往樹林深處走——

天，越來越明亮了。

過了最濃的黑夜，便是破曉的黎明。黎明之前的黑暗固然可怕，但是若是有人相伴，似乎也沒有那麼糟糕。即使是危機四伏，即使是夜風凌厲，只要有一個溫暖的身體可以依靠，那個地方便可以是甜蜜的故鄉。

破舊的山間小棚，墨焰瞳緩緩地睜開眼睛。

“來了。”墨焰瞳淡淡地吐出一聲。

此刻，葉琉璃依靠在他的膝蓋上，睡得十分深沉。她的身上披著墨焰瞳的西裝外套，似乎還算的上暖和。葉琉璃今天也算辛苦，她畢竟和墨焰瞳不同，沒有經歷過這樣驚心動魄的逃亡……等到墨焰瞳安穩地睡去了，她卻久久地睡不著，總覺得心裡很難完全平靜下來。直到剛才一會兒，她才累得實在不行，猛然昏睡過去了。

這一睡，葉琉璃是完全失去意識了。身體的疲憊到了極致，葉琉璃終於是將剛才的一切全都忘記，只是閉上眼睛，陷入完全的黑暗裡。

“是，六少，我們來遲了。”陸遙朝著墨焰瞳低下頭，語氣裡隱隱有些自責。

墨焰瞳依然坐在那裡，濃黑的髮絲比這夜色更加深沉，那一雙明若星辰的眼眸，卻是帶著平穩的氣息——相比這些日子，墨焰瞳被兄弟親人們一再找麻煩時候的煩躁，此刻的墨焰瞳十分平靜。他就好似一個普通工薪男人，陪著妻子安穩地睡了一個午覺。工作之中的事情，什麼也不必去想，什麼也不必去管。

其實，墨焰瞳不管是心底多麼煩躁，臉上卻都不會表現出來。畢竟，作為墨家以前的六少，現在的當家人，若是被人掌握了情緒，那真是死一萬次都不夠了。

但是，陸遙畢竟跟了墨焰瞳這麼多年，還是能夠抓著一些墨焰瞳的清晰——此刻的墨焰瞳心情很好。這種好，並不需要多麼雀躍或者歡喜，而是一種安穩舒服的感覺。對於他們這些在槍口上舔血的男人來說，安穩與舒服，絕對是他們一輩子都不敢奢望的。

“沒有，你已經做的很好了。”墨焰瞳淡淡地說著話，居然依然沒有站起身來的意思。他安靜地坐在那裡，表情裡隱約透著些慵懶的味道。只穿著單薄襯衫的上身依靠在石頭牆壁上，修長的腿在自己的身前伸直。然後一個打扮怪異的女人倚靠在他的膝蓋上睡著。

明明是二十一世紀了，女人居然穿著一身繁雜的紫紅色綢緞長裙，黑色的長髮垂到腰間，仿若許多電視電影之中的古典美人。

但是……這女人是哪裡冒出來的？

陸遙雖然已經將那些人解決感覺，這四周也已經被他們圍成了銅牆鐵壁。但是，這樹林畢竟不是他們的地盤，陸遙自然是希望帶著自家主子馬上離開的。

可是，墨焰瞳的此刻就完全沒有離開的意思。

“六少……”陸遙微微有些猶豫。

躺在墨焰瞳膝蓋上的女人“嗚咽”了一聲，大約是因為被打擾的關係，似乎睡得不是那麼好。

墨焰瞳明顯眉頭一蹙，抬頭朝著陸遙冷冷的看一眼，雖然不曾開口說話，警告是眼神卻是很清晰——安靜，給我安靜一點。

陸遙再不敢開口了，只是他忍不住將視線從墨焰瞳身上，再轉移到主子膝蓋上的女人身上。恰好這個時候，葉琉璃在墨焰瞳的膝蓋上換了一個睡姿，本來是背朝著他們的，這會兒隱約已經能夠看到一個側臉了。

呃，這個女人……陸遙微微一愣，他怎麼覺得有一種熟悉的感覺。

自己，到底是什麼時候見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