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宇,你也說說他!把自己也搞得掛彩有意思嗎?”燕子乙說。
“他掛彩了?”房宇一驚。
“能不掛彩嗎?就那麼打他還真當自己是成龍啊?”燕子乙說。
其實這些黑社會打手在外面打哪個沒掛過彩,掛彩是正常,太正常了,但是燕子乙說出了“掛彩”,房宇卻覺得非常嚴重,因為對燕子乙這種大哥來說,普通受傷那根本就夠不上“掛彩”的級別,他說了“掛彩”,那肯定是傷到一定程度了。
其實楊磊是受了點傷,但肯定沒這麼嚴重,燕子乙也就說的氣話,他不知道房宇聽了就掛心了。
房宇打了電話給李三,而楊磊正好在李三家裡。
“啊,宇哥啊!……”李三瞥了楊磊一眼,楊磊盯著他。“磊哥啊,磊哥……”李三看了楊磊的眼神,會意:“磊哥不在我這兒啊!……我也不知道他在哪兒,可能出去辦事兒了吧……掛彩?嚴不嚴重?”李三又看楊磊,楊磊對他一搖頭。
“沒……沒有啊!磊哥好好的,沒掛彩啊!”
他支支吾吾的語氣,反而讓房宇更加懷疑。
“……哦,好好,我見到他會跟他說的……”
李三掛了電話,對楊磊說:“宇哥說,今天晚上讓你一定要回辦公室,他去找你,有事兒……”
楊磊沒說話。
楊磊也並不是生氣故意躲房宇。逃避不是他的作風,他做事從來都是直來直去,正面解決。
但其實這幾天,楊磊也在困惑,也在思考。
在遇到房宇之前,楊磊從來沒想過自己能喜歡同性,就是到現在,他也不因為他喜歡了房宇就覺得自己是花貓那種人,他一直覺得自己“正常”,他只是喜歡了房宇,那是因為房宇特殊,不是因為他自己“不正常”。
所以楊磊雖然糾結過,但他的矛盾掙扎並沒有太激烈,太深入。那時候他心裡只想著房宇,只想和他在一起,其他的他都不想多想。就像一個初次熱戀的人,除了迷戀的物件,看不到其他的一切。
可是那天晚上房宇的話,卻讓他突然想到,他一直想著自己要什麼,他想過房宇嗎?想過房宇要不要,願不願意走上這條道?
他們早過界了,彼此都清楚,楊磊更清楚。自從那天花貓說了以後他就清楚了,那是“愛情”。
愛情,兩個男人的愛情。在那個年代,這意味著什麼,楊磊其實根本還沒仔細地想過。
楊磊設想一下,要是他喜歡房宇的這事兒讓別人知道了,別人會怎麼看他。精神病,變態,人妖,娘娘腔……
那時候的那個社會,就是這樣看待同性戀的。
當然,楊磊這個時候還沒把自己對上“同性戀”這個在當時絕對大部分人聽都沒聽說過的詞。
楊磊無所謂,他什麼都不怕。
可他想象著,這些詞彙被冠在房宇的頭上……
楊磊忽然不知道自己做的對不對。
是他硬用“玩兒”的騙人的法子,把房宇拖下水的。可是房宇願意下水嗎?下水以後房宇要承擔些什麼,他想過嗎?
這些,都不是他對不對房宇告白,房宇回不回應的問題。
楊磊真的迷惘了。
他開始真正的思考,開始變得成熟……
那天晚上,房宇到楊磊辦公室的時候,楊磊果然在等他。
兩人見了面,互相看了一眼對方,都沒說什麼。房宇把門關上了。
“……”
房宇坐下了。誰都沒有故作自然的寒暄和招呼,兩人都沉默。
在他們倆的印象裡,就沒有在一起的時候這麼尷尬過。
“聽說你受傷了?”
房宇先開的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