擾她寧靜的嗓音,總在她試圖怨懟他時,沉緩響起。
我不相信我會捨得忘記你。
她低頭沉思,為這幾個字黯然神傷。
她也不相信,但事實擺在眼前,容不得她不信……
一定有什麼理由……我無法抗力的理由。
真的有嗎?能迫使一隻武藝過人的龍子無法抵抗的理由?讓他把她忘得如此徹底的理由……
“六龍子?!”
魟醫的臉,出現在星巖後方密穴的一方水幕裡,放大為平時足足五倍有餘,連音量也響亮得像歡呼。由負屭法術變出的水幕,連線起密穴和千萬裡外的龍骸城,讓他們互通聲息。
急於尋找過往記憶的負屭,自然不容許拖延,在她恍神靜默之時,他已經找上了魟醫。
魟醫腦門上那顆遭負屭以劍柄痛襲擊出的腫瘤,還沒消掉,他該要慶幸,負屭是以鋼劍敲擊他的頭,通常只有負屭不想傷人時,才會手執鋼劍,若負屭真想取人性命,就不會客氣用鋼劍了……
呀,是啦,難怪那日六龍子在海牢裡,手裡所執不是他慣用的掌心雙龍劍,而是鋼劍,他根本就沒有處置那條小鮻之意嘛!害他魟醫還在六龍子面前胡說八道著渾話,活該被鋼劍敲腫腦袋……
“您您您您可終於和屬下聯絡了!您在哪裡?!準備要回城了嗎?大夥都很擔心您被龍主騙……呃,被龍主派兵追捕的安危。”險些脫口把龍主惡整龍子的實情道出,幸好及時閉住嘴巴,不然讓六龍子知曉他的英雄救美是建築在龍主設計之下,就怕六龍子惱羞成怒,火氣大爆發。
“我沒要回去。魟醫,我問你一事,你曾不曾見過我在某年某日身負重傷,失去意識給扛回城裡,由你替我包紮療傷,而我醒來後,就此失去了部分記憶?”負屭直問。
“咦?”魟醫嘴巴張圓圓,一臉很痴呆,但馬上就恢復嚴肅認真,字字篤定協回道:“怎麼可能有這種事?!您是我魟醫最最敬慕最最尊崇最最愛戴的龍子之一,屬下對您的敬畏好比滔滔東海洶湧氾濫,連綿不絕,遠遠到天邊——”
魚姬感覺這段話好耳熟,才想起紅蟹將兵不久前諂媚的用詞如出一轍,這些蝦兵蟹將對主子拍馬屁的方式一模一樣。
負屭眯眸,不耐神情尚未端起,見風轉舵成習性的魟醫便連忙收起讒佞嘴臉,正色賣力地快快回覆:
“您武藝高強又不愛惹是生非,平時從不多管閒事,堪稱九龍之中最個性陰沉……呃最超凡脫俗,不沾長短的龍子,屬下有幸自六龍子您出生開始見您長大成人,變成如此這樣高風亮節、文質彬彬、英俊瀟灑的堂堂男兒,一直到現在,您受傷的次數,我魟醫伸出五根指頭還數不滿,最嚴重那回也不過是您扁四龍子扁到手腕給稍稍扭到,絕不曾有身負重傷或失去意識這種離譜事……”
“所以,沒有是嗎?”負屭只想得到結論,中間那串又臭又長又毫無意義的褒美,他半字也沒聽進耳裡。
“龍子們有時一離開龍骸城,一年半載沒回來,在這期間的情況,屬下自然無從得知啦,龍主與屬下常常打賭……呃是擔心,哪隻龍子踏進城門,手裡拉著大的,懷裡抱著小的小小龍孫……”每隻龍子離了城就像脫韁野馬,誰能管得著?在外頭做啥壞事也無人能阻止。“不過屬下可以肯定的是,在龍骸城裡,確實沒有。”魟醫拍胸脯掛保證。
“你沒記錯?”
“攸關九位龍於的身體健康,屬下絕不會記錯,您瞧。”魟醫指向他身後一大片石牆藏書,“屬下替龍子們刻下一本本成長紀錄,有圖有文,無論大病小痛水痘天花麻子海風寒,屬下全詳細記下來了呢。”身為照料龍骸城大大小小疑難雜症的醫者,他可是相當盡職哩!
“但我失去某部分記憶,它發生過,我卻不記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