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級在此。”赤風端了一個木盒子上前,並揭開了蓋子。
一股撲鼻的腐臭味瞬間在屋內彌散。李霽作勢要嘔,但他還是忍住了,掩著口鼻,用餘光掃了一眼盒子裡的人頭。已經腐爛了,但隱約可見,是陳襄的樣子……
“嘔……”他還是嘔了出來,於是衝到屋外透氣。
赤風赤羽跟了出來。
赤羽道:“世子,君嫻和表公子跑了,該是來了京都。”
“找到他們。”李霽沉聲,想了想道:“找到了,帶到我這裡來。”
“是。”
陳國公府內,長滿絡腮鬍子的男子出現在了楚霸天所居的翠玉軒。
楚霸天見到他時,分明被他邋遢的樣子給嚇到了,接著便是嫌棄,“扮成什麼樣子不好,要扮成這樣?”
門房那邊有人傳話說外頭有個長滿絡腮鬍子的彪形大漢要見他時,他心中就生了疑惑。讓張奎出去引他進來,只遠遠地看他往翠玉軒來,便是不看他的臉,他就知道他是陳襄了。
他就知道,他沒那麼容易死,終還是回來了。但他扮成這樣,跟他本來的樣子比,真是醜得嚇人呢!
“現在可是說閒話的時候?”陳襄眸光微寒。
楚霸天這才正經下來,往外瞟了一眼,語氣裡端了幾分憐憫道:“吃了不少苦頭吧?”
陳襄沒有做聲。
“接下來,有何打算?”楚霸天問。
“幫我在榮親王那裡,謀個差使。”
“終於想通了。”楚霸天滿意地笑。
“有條件……”
“你現在這樣,還敢提條件?”陳襄話未說完,楚霸天卻又笑了,打斷他道,“人家願意收留你,便是施捨了。”
陳襄不以為然,“我有天子殘害三千將士的人證和物證。”
“當真?”楚霸天先是一驚,而後便是欣喜,“這就好說了。那你的條件是?”
“李霽配不上沈阿蠻。”陳襄說著這話,眼裡閃過一抹凌厲。若李霽在場,這抹凌厲,足以將其千刀萬剮。
“我懂了。”楚霸天豁然,但還是生了慨嘆,“都到這一步了,也還念著那個女人。當真是……自古紅顏多禍水啊。”
“她不是禍水。”陳襄更正他的話,“沒有她,我活不到現在。”
每每遭遇絕境,他都是想著沈連城,才憑著最後的意志絕處逢生的。他不能容忍,沈連城跟那樣一個無恥之輩生活在一起。這是對沈連城的玷汙。
“也罷。”楚霸天悠閒地挑了挑眉,做保道,“只要是能幫一把的事,我也會出手的。此番天子賜婚憐夫人與李霽的事兒,你聽說了吧?”
“嗯。”陳襄點了點頭,心想,更加無恥的,還有天子宇文烈……
“是個契機。”楚霸天露出了一抹高深的笑意。
陳襄的思緒則飄遠了,回到了那場戰役。三千將士是如何奮力反抗,如何用身體護他突出重圍……卻在最後關頭,遭遇了十幾個黑衣人的火油箭。
他這輩子都忘不了。
其實,他早就知道天子宇文烈眼裡是個只有利益的人,因此在戰事勝負已有定局之後,他都端著幾分小心和謹慎,也讓下面的人加緊防範。可便是如此,他們也萬萬想不到,天子會心急得在戰場上,用那樣的方式下手!
此仇不報,難慰三千將士在天之靈。
宇文烈,為君者,既然暴虐到那等地步,那就……從那個位置下來,死去。
很快便是沈憐兒與李霽的婚期了。
這一天,開國郡公府紅綢漫天,場面比沈連城當初嫁給李霽時還要大,還要熱鬧。
京都裡的權貴,無不來賀。
誠然,榮親王宇文衍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