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生了微妙的變化。他的頭低下去、低下去,唐譯呆呆地忘記了反抗,陰影落下來,鼻尖輕輕擦過,兩人的呼吸漸漸相聞——
突然唐賜出聲打斷了他們,“姐姐——”他從被窩裡迷迷糊糊爬出來,閉著眼睛扯褲子。唐譯從意亂情迷中驚醒過來,手忙腳亂抱他去衛生間,回來的時候空氣中充滿魔力的因子消失了。一臉懵懂無知的唐賜很快進入夢鄉,房間裡十分安靜。唐譯對著欲意對自己圖謀不軌卻不得的人有些尷尬,“時間不早了,你也洗洗睡了吧。”
陳上從來沒有過這樣的感覺:那種心平氣和、安安靜靜的快樂,不受任何外物的影響,不管是在一起還是分開,彷彿都可以天長地久。
晚上做了一些奇怪的夢,夢裡正要親唐譯,再一次被打斷——他的手機響了。迷迷糊糊睜開眼,見到螢幕上閃爍的“媽媽”兩字,他嚇醒了一大半,掀開被子坐起來,“媽,你跟爸回來了?”
陳母問他什麼時候回家,嗔怪他不在家好好待著,一天到晚不見人影,又問他去哪兒玩,都幹了些什麼。陳上胡亂答了幾句,搶著說:“媽,我在外地,回家再跟你說。”一把掛了電話。
吃了早飯,他跟唐譯說他爸媽回來了,等下就要走。唐譯正蹲在地上擇菜,拍了拍手站起來,“過年了,你也該回家。我們家沒什麼,送你一些煙花爆竹拿回去玩。” 唐賜見了,大哭大鬧硬是不給,直到陳上遞給他一張百元大鈔,他才放開裝煙花的袋子。大家見了笑得不行,逗他說“濤濤是個小財迷”。唐譯哭笑不得。陳上附在她耳邊說:“下次我帶你去上臨河邊放煙花,那才叫好玩呢,就我們倆。”
他跟沈爸爸、沈媽媽告辭,又邀請沈飛奇去他家做客,當天下午便回了上臨。陳父陳母出國考察,好幾個月沒回家。晚上陳母親自下廚,一家三口圍坐在一起吃飯。吃完飯,陳父問了兒子一些學校裡的事情,拿著學校寄來的成績單教訓他要好好讀書,說的無非是“少壯不努力、老大徒傷悲;書山有路勤為徑、學海無涯苦作舟”之類的話,陳上從小到大聽的耳朵都快起繭子了。
陳母端了一杯茶過來,對丈夫笑說:“好了,你也歇一歇,阿上他還小呢。”陳父罵了句“慈母多敗兒”,搖了搖頭走了。
在家過完年陳上跟著父母到海南度假,回來的時候學校已經開學了,人也曬黑了一圈。學校寄給學生的成績單並沒有寫明名次,唐譯待知道第一名是其貌不揚的賈章可而並非自己時,大受打擊,氣得好幾天沒有好好吃飯;禍不單行的是,班主任啤酒肚孫似乎聽到了一些風聲,語重心長對她說要以學習為重。
陳上知道這事後,拍著胸脯說:“放心,啤酒肚孫要是敢找你麻煩,你全部推給我。”
啤酒肚孫雖然不像以前那些老師那樣對學生戀愛一律採取高壓扼殺的手段,但是又做不到任由學生自由戀愛而不管不顧,否則家長告起狀來,全是他的不是。有一天下了班,他腆著個肚子正要去吃飯,在路上被陳上攔住了。當聽到學生反被動為主動問他“對於學生戀愛是支援還是反對”時,他被問了個措手不及,沒有多想官方地回答:“不支援也不反對。”
陳上咧嘴一笑,“既然是不支援也不反對,那老師對於我追求唐譯這事,自然也不會幹嘍?”
啤酒肚孫有一種被人下了套的感覺,好半晌苦笑說:“陳上,你膽子夠大的啊。”
陳上呵呵一笑,把跟唐譯的約定告訴他,“老師,你看照我現在這樣,到期末考試的時候能不能及格啊?”
啤酒肚孫心想怪不得他突然轉了性,變得愛學習起來,原來是愛情的力量。老師和家長要是魯莽地處理這事,說不定會適得其反,不知道他這小霸王又會做出什麼離譜的事來。當下哼了一聲,冷著臉說:“等你考試及格了再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