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了車後，我突然聽到有人在後面喊我，我將車窗搖了下來才發現原來是那天送我們哈達的小女孩。

「大哥哥。」她的眼睛是紅的，顯然哭過，看著小女孩的樣子，我差點也哭了。

「大哥哥對不起你，沒能把你爸爸帶回來。」我摸著她的頭低聲說道。

她搖搖頭道：「大哥哥，不怪你。」她的普通話很彆扭，但是我還是聽懂了。

我不知道她說的是不是真心話，也許她現在不怪我，將來或許會恨死我，我無法理解沒有父母的孩子心情是怎麼樣的，但是對他們來說這就是人生最大的遺憾，子欲養而親不在。

車子開了，一路上我們都沒有說話，阿木也不敢和我說話，他一路上都在默默的開著車。

直到我們來到車站下了車後，他低著頭看了我一眼說道：「謝謝你。」

我聽到他的話後微微一愣，然後搖頭道：「應該是我說對不起。」

他趕緊擺手道：「不不，是我們應該說謝謝你，謝謝你幫將族長帶了回來，布圖他們兩兄弟我是知道的，他們也不會怪你的。」

我沒有說話，只是靜靜的聽著，因為我不知道該說些什麼，難道我應該說：沒事，我應該做的。

這是不可能的，只要一個人有良知，只要他心中還存在著善，就不會用這種語言去回答他，我只能沉默，因為我很愧疚。

……

上了火車後我一直都沒有說話，看著對面空空的座位，我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我想到了那個憨憨的布圖，我彷彿回到了那天剛來的時候，他在對面說著他家鄉的傳說，那隻白色的藏獒。

我嘴角不由的露出了一絲微笑，但是當我清醒過來的時候，對面依舊空空的，沒有一個人。

「施主，我能坐在這裡嗎？」這時一個熟悉的聲音從旁邊傳了過來。

我抬頭看去原來是我們來的時候遇到的那個和尚，我微微一笑道：「大師想坐就坐。」

他坐在了對面搖頭道：「施主是不是有心事？」

我看著窗外說道：「我想問大師一個問題。」

悟法雙手合十，低頭說道：「施主想問什麼？」

「您說人的一生究竟是為了什麼？」

悟法抬頭看了我一眼道：「施主又是為了什麼呢？」

我拉著小潔的手低聲說道：「為了責任。」

他微微一笑道：「每個人都是為了責任而活。」

「那為什麼有些人就欲求不滿，什麼都想要呢？」我又問道。

「所以才會有佛。」

我呵呵一笑道：「佛又是什麼，它有什麼用？」

悟法看了我很久，而我也和他對視了很久，他突然將頭轉向窗外說道：「我就是佛，但佛卻不是我。」

我繼續看著他，我不想聽這些虛的，我要的是實實在在的回答。

他將頭轉了過來，笑著對我說道：「慾望是人的根本，任何人都有慾望，哪怕是佛，也會有自己的慾望。」

我微微一愣開口問道：「大師，你這樣說不好吧，畢竟你是……」

他伸出手阻止我繼續說下去：「我說的只不過是一個事實而已，欲求不滿乃是人的天性，所謂的仙佛神魔也不過是人心的顯像，你可以說我是佛，也可以說我是魔，但是佛魔卻不是我。」

他繼續說道：「我只是我，我也不覺得我是任何人，做好事是為善，做了好事被人罵，那些罵你的人說你是惡。」

「難道我做了好事被人罵為惡，我就不繼續做下去了嗎？」他看著我向我問道。

我想了很久，他所說的就和我之前所做的一模一樣，滅了一個非人非鬼的東西，卻害的一個孩子沒有父親和叔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