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說江湖人就不善於聯想,他們的想象力其實絲毫不輸於尋常愛八卦的老百姓。腦海裡的思維活絡地發散開去,他們各自添油加醋錦上添花地將故事完整化,讓其十分生動。
哦,原來沐尚書是個貪官啊。頓頓珍餚美味的,一定聚斂了老百姓不少錢財,這種官員該殺!
貪官的女兒?想來也不是什麼好貨色!
這沐錦繡真的是將要母儀天下的皇后?就這不懂民生的粗陋德行,她也配?
嘖嘖!真醜!一直聽聞沐尚書之女是個才貌雙全的溫婉女子,今日一見果真名不副實!瞧她那副讓人反感的嘴臉,看著真讓人噁心!
她這是在說臥佛寺的齋飯難吃嗎?她怎麼不來做?哦!對了!她出身官宦之家,從出生到現在想必連菜都不曾洗過,怎麼會做飯呢,她做的飯菜一定能毒死人。
真不要臉,連她姐姐的男人也搶,這種女人就應該浸豬籠……
原本安靜得只有碗筷相撞聲的膳堂“嚶嚶嗡嗡”地熱鬧起來,若說眼神能殺死人,膳堂裡的上百雙眼睛必定已經將沐錦繡殺得體無完膚。
“噗!”在這熱鬧的當口,有人不合時宜地笑出了聲,是獨佔三尺的姑蘇讓。
燦若星辰明若月輝的眸子向皇甫嘉怡掃來,帶幾分讚許帶幾分玩味,總之不含貶義。
他這一笑,膳堂裡的芸芸眾生都向他看來,神色裡有好奇有不解有驚豔,還有人以為他這是在聽見自己和旁人的竊竊私語後在取笑自己,有些不滿。
他大大方方地任眾人盯視,毫不吝嗇地露出一記顛倒眾生的笑來,如海棠般明媚豔麗,瞬間驚豔膳堂這方小小天地。
“在下剛才喝水不小心被嗆到了,若驚擾了各位,在下在這裡陪個不是,各位還請自便。”
喝水?桌上除了一盤青菜一盤豆腐和一盤豆芽外再沒有別的,他從哪兒喝的水?
眾人都知道姑蘇讓是在睜眼說瞎話,偏偏說瞎話的本人卻像是無事兒的人一般,悠然自得地低頭繼續夾菜吃飯,神情舉止優雅如一卷美輪美奐的山水畫,彷彿那些人越看他,他便越有興致放慢動作表演,讓自己看起來更優雅迷人。
有人看著他,忘記了他的性別,只覺得那幅畫面唯美至極,好似擺在他身前的都是滋味美妙的山珍海味,而不是青菜豆腐這樣的粗茶淡飯。
想著自己的菜和他的一樣,那些個人突然覺得自己也好餓,咕咚地吞嚥著口腔裡突然氾濫的唾沫,然後端起碗來便開始扒飯吃菜,覺得臥佛寺的齋飯真是可口美味。
沐錦繡的臉一陣紅一陣白的,眸裡有淚花在隱隱閃動。
她好歹未曾經歷過這種大場面,那些個人毫不掩飾的數落眼神,猶如一把把鋒銳的刀子捅在她的心窩子上,鑽心的疼。
她分不清對面的皇甫嘉怡到底是有心還是無意,可就算她是無意,難保一旁的宮冥夜不會真的當回事記在心裡,真的認為她這樣的國母會讓天盛百姓心寒,從此認定她沒有資格當皇后。
想到這種可能,她心裡生出無限的恐慌,暗自咬緊了一口貝齒,眼眶裡的淚水險些就要包不住滾落出來。
她正欲扭頭看向旁邊的宮冥夜,從他那裡尋求安心,就在這時,在遠離一群人靠近膳堂大門的地方,有人突然捂著嘴動作迅猛地起身衝了出去。
動靜很大,引來諸多人的注目,附近的人看看那人有些清瘦的背影,又看看那人離去的席位上擺放的飯菜,挑眉想難道這飯菜真的有問題,那人是吃到變味的東西所以鬧噁心跑出去吐了?
不止一人有這樣的想法,那些人看看自己身前的齋菜,吃飯的動作都停了下來,沐錦繡卻像是溺水的人突然看到了救命稻草一般,眸底閃過一抹耀眼的光亮。
閃閃發亮的眸子向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