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剛落音,男人彎刀一閃,只見面前劃出一條悠長的拋物線,爾後“噗通——”一聲,一隻血淋淋的腦袋忽然掉在車前,雙眼還圓睜著只盯著玉珠,玉珠連尖叫聲都發不出來,一下子就癱軟了下去。
男人臉上仍是一副冷漠,緩步上前,而此時的玉珠早已牙齒打架,連求饒的話也說不出口。車簾掀開,彎刀冷冷地探進車裡,眼看著就要落下,玉珠一時福至心靈,忽然厲聲喊道:“我是大夫——”
刀赫然停在了半空中,男人臉上雖還是一片漠然,眼中卻分明有了一絲裂隙。玉珠也不知從哪裡生出來的勇氣,閉上眼,如連珠炮一般道:“你朋友身負重傷,隨時有生命危險,若是再不及時救治,再過一會兒,流血過多,便是神仙也救不了他。不如暫先放他下來,我稍作包紮,將血止住,好歹也可暫緩傷勢……”
一片寂靜……
就在玉珠都差點要放棄的時候,那女人終於發話了,“老三,這丫頭說得有道理,先別殺她。”
男人應了一聲,這才將架在玉珠脖子上的刀收回。玉
珠暫時撿回了一條命,卻連大氣都不敢出,只扶著馬車緩緩爬到門口,儘量不去看車下的人頭,努力用極和緩的語氣朝女人道:“請將病人放回馬車,我才好救治。”
女人朝男人使了個眼色,二人一齊將傷者抬了進來。
玉珠方才親眼見一個活生生的人死在自己面前,心中所受的震撼可想而知,儘管她竭力地想要穩定情緒,可在給傷者縫合傷口的時候還是連連出錯,縫出的線歪七扭八慘不忍睹不說,還時不時地手一抖,碰到傷患處,滲出一大堆血來。
一旁的女人瞧著,眉頭緊鎖,喝問道:“你莫不是在唬弄我們,哪有大夫拿針在傷口縫合的,這又不是女人做衣服,你分明是想讓我兄弟痛死。”
“不是…”玉珠艱難地舔了舔嘴唇,儘量讓自己看起來很專業,“病人傷口太大,若是不縫合,必定流血不止。我藥箱裡雖有止血的藥,卻是遠遠不夠用的。”
女人到底對醫術一竅不通,見玉珠說得似乎有道理,便只瞪了她一眼,閉嘴不言。
待玉珠將傷口縫好,又上了藥,再撕了裙襬上的布將傷口包紮好,已是過了大半個時辰。馬車一直在官道上走,男人在外頭趕車,至於現在到了什麼地界玉珠卻是一無所知。
許是見玉珠確實有做大夫的樣子,女人也不再對她喊打喊殺,只當她是空氣理也不理。玉珠巴不得如此,努力地將自己藏在角落,只盼著她千萬不要再為難自己。
車走了一段平路後忽然岔離了官道,玉珠雖沒有掀開簾子,但也能從顛簸的行程中感覺出來,閉上眼睛一言不發,心裡卻暗暗記著路。
到中午的時候,馬車在一處鄉間茶樓停下,爾後便有人聲傳來。女人眉一挑,掀開簾子也跳下了車。玉珠心知關鍵時候到了,愈加地緊張起來,緊緊拽著藥箱,手背都勾起了青筋。
很快的,簾子開了,幾個農夫打扮的中年漢子將病人抬了下去。玉珠卻不敢動,直到聽到馬車外女人不耐煩的一聲喝罵,“死在裡頭了嗎,怎麼不下車?”
玉珠這才抱著藥箱小心翼翼地跳下車來。下了車也不敢四處亂瞟,只低著頭盯著腳尖,連頭也不敢抬。
“怎麼抓了個小姑娘來?”有個年輕的男人聲音問道。
然後又是那個女人的聲音,“老七藏在他們車底下出的城,我原本是要殺了滅口的,正巧這丫頭是個大夫,就帶了過來。”
“大夫,這麼小?”男人似乎很驚訝。一會兒,玉珠就瞧見有雙黑色的布鞋停在了面前,不過她膽小不敢抬頭。
“你幾歲了?”男人問。
“十…十五……”這是幾個時辰以來玉珠說的第一句話,聲音嘶啞得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