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了裡屋,羅毅才鄭重地從懷裡掏出一封信來遞給玉珠,一臉凝重地說道:“這是李庚託我帶給你的。”
玉珠不大明白他的意思,冷冷地接過了,只覺得手裡格外沉重,不敢開啟,猶豫了一下,先不急著看信,問道:“李庚可是出了何事?那日我說了他兩句,他還在生氣麼?若是有事要說,為何不自己來,何必寫什麼信。”
羅毅眼神一黯,低頭苦笑了一聲,啞著嗓子道:“他昨兒晚上被侯爺送去了西北大營,走得急,來不及辭別,才寫了信。”
玉珠和秦錚大驚,一時連話都說不出來。過了好半天,秦錚才哆哆嗦嗦地問道:“出什麼事了,怎麼好好的忽然去了西北。眼看這幾日就要過年了,如何連年都不過了。”
羅毅嘆了口氣,沉聲道:“這事兒侯爺一直捂著,故外頭沒有傳出來。那日李庚在拔河贏了都指揮使司,樂得在場子裡又是歌又是笑,引得九公主對他另眼相看,太后便有要說合的意思。李庚曉得以後便急了,生怕太后直接指婚,非要進宮去找太后拒婚。後來九公主也不知從哪裡聽得此事,氣不過來找李庚算賬。二人便鬧起來,他一時情急,下手沒了輕重,將九公主給打傷了。雖說宮裡頭沒處罰的旨意下來,但侯爺自知理虧,先在府裡施了家法,還沒等李庚傷好些便將他給送走了。”
“還給打了?”玉珠心中一顫,忍不住驚聲問道:“嚴重不嚴重?侯爺怎麼也下得去手。既然都要送走避禍,何必還打他一頓。這麼冷的天,受了傷連衣服都穿不上,這可怎麼好。”
羅毅跟李庚最是要好,說到此處喉嚨裡有些哽咽,“傷得厲害,後面血肉模糊,夫人只瞧了一眼便暈了過去。這也怪不得侯爺,這麼多人都瞧著,他若是偏袒,陛下那邊定不會輕饒。如今好歹只是皮肉傷,去了西北,又有熟人看著,斷出不了事。侯爺只安慰說,熬個幾年,還能得幾分軍功,說不定還能熬得個爵位。”
“那軍功豈是那麼容易得的,”玉珠擔憂地看了秦錚一眼,又看看手裡的信,更覺得它有千斤重,“我聽說西北大營戰事最是頻仍,若是打起仗來,刀槍無眼,誰還管你是誰。他若是出什麼事……”
這回連羅毅都說不出話了。
屋裡氣氛凝重得很,羅毅說了一會兒話便告辭離去。
玉珠心裡沉甸甸的,屋裡的事情也懶得再去管,手捏著信封想了半天,卻不敢開啟。
雖說她與李庚認識時間不長,雖說有時候那小子有些愣,甚至有些時候他更是蠻橫無理,可是,他對她的心意卻是一片赤誠。
少年的感情簡單而純粹,炙熱又幹淨,可這樣的感情,玉珠卻一直在逃避,甚至抗拒。她的腦子裡總是想著這樣或者那樣的理由,世俗的,複雜的,各種可以推卻的理由。玉珠在想,其實她是配不上李庚的,配不上他那樣乾淨純粹的感情。
玉珠忽然覺得,以後她再也找不到一個這麼單純的喜歡自己的人了。
信封很厚,信紙疊得整齊,連每個角都對得很準。玉珠想象著李庚小心翼翼地將信紙摺好的樣子,專注而認真的表情。
這是玉珠頭一回見到他的字跡,如同他的人一般,囂張得一塌胡塗,可字裡行間卻能感覺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