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處的夜空,就彷彿隱藏著怪獸,隨時都有可能把人吞噬。
就在正面的日軍嚴陣以待不敢擅離的時候,馬象山東南的日軍第四十二聯隊營地裡,血腥的屠殺正在繼續。
這座建立在周邊一大堆山嶺間谷地的營地,無遮無攔,但中央位置好歹有兩個十多米高的小丘,小丘周邊還有幾個隆起的大土包,土包周圍環繞著一條條灌溉的溝渠。
許多藏身的鬼子兵,一邊拼命向黑夜中射擊,一邊冒著狂風驟雨般襲來的子彈,向營地中央的小丘、土包和溝渠爬了過去。
毫無疑問,藏身在這樣的地方,比起平地上活命的機會要大得多!
山頂上把日軍動向看得分明的炮兵觀察員,立即報出炮擊引數,很快所有調整射擊諸元的八一迫擊炮再次怒吼起來,十六枚81毫米榴彈帶著巨大的囂叫聲,向著鬼子密集的地方落下。
“轟轟——”
每一次連綿爆炸,都會掀起一場威猛無匹的巨大風暴,無數的殘肢斷臂和噴飛的血肉碎末,四射開來,地上到處可見被鋒利的彈片割裂得千瘡百孔的鬼子屍體。
龜縮在一條一米深壕溝裡的第四十二聯隊長坂田元一大佐,看著在烈火和硝煙中苦苦爭扎的麾下官兵,心中滿是苦澀。
向來都是以強大的火力,壓制支那軍隊進而如趕羊一般將其消滅的帝**隊,什麼時候變成了這般待宰的羔羊?
現在的局面,連起碼的反擊都做不到,只能躲在營地裡被動挨打。可悲啊,這次就算自己僥倖存活,但一個指揮不力的罪名是跑不掉的,誰讓自己疏忽大意,沒有建設好防禦完備的陣地呢?
這種情況下,一旦有步兵炮、迫擊炮和重機槍支援,不要說防守,甚至可能反敗為勝,將進攻的支那軍隊通通消滅。真可謂一著不慎滿盤皆輸啊!
“支那新二軍太可怕了,按照他們在諸暨一線的表現,誰都以為他們只會被動防守,沒想到他們卻主動出擊……”
坂田元一大佐正在沉思,一個趴在他身邊計程車兵,再也忍受不了心中的恐懼,嚎叫著站了起來,可是還沒等他衝出壕溝,一塊橫飛的彈片****而至,這個士兵的頭蓋骨瞬間被削斷,腦漿和血水四射。
可是這個鬼子兵竟然還沒死去,額頭以下的臉龐滿是猙獰,他全身抽搐地著向坂田元一伸出手,嘴來喃喃說“救我”,隨即就無力地癱倒在地。
“巴嘎!擲彈兵,立即對支那軍隊的機槍火力進行壓制射擊!”被腦汁和鮮血噴了滿頭滿臉的坂田元一,憤怒地咆哮道。
距離坂田元一百多米的一塊空地上,二十多個接到聯隊長命令的日軍擲彈兵,不得不努力調整趴著的姿勢,然後依靠感覺對著營門外的密林發射榴彈。
可是沒有經過校準的擲彈筒,哪裡有什麼準星,發射出去的榴彈通通失去準頭,不知道落到哪兒爆炸了。
暴露位置的日軍擲彈兵,馬上淪為山頂上迫擊炮手的打擊目標。
十六門八一迫擊炮,以五秒鐘一發的速度,向這群可憐的擲彈兵進行炮火覆蓋,僅僅只是兩輪叢集轟炸,第四十二聯隊所有殘存的擲彈兵和擲彈筒都變成了零件狀態。
坂田元一見狀倒吸一口涼氣。
支那新二軍的炮兵陣地居高臨下,打得太準了,如今前方炮聲隆隆,顯然新二軍主力正在正面強攻馬象山,坂本順少將調兵回援的可能微乎其微。而後方也全然不見動靜,誰也不知道援兵什麼時候到。
在這種情況下,坂田大佐萌生了退意,向爬到身邊等候命令的通訊參謀下達撤退命令,並命令他最信任的黑田大隊向營地外的陣地發動自殺性衝鋒。
一刻鐘後,只剩下五百多人的黑田大隊,無比悍勇地全部從地上爬起來,高聲吶喊著向營地外衝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