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一個比一個囂張!真他孃的想玩死她們!欠收拾!”
“莫赫圖的女人,她們懂打仗嗎?不借兵,倒是好的,倒是好的……”
華胥從床榻上坐起,又隨手扔了個枕頭。
他撐坐在榻邊,忽地低垂了頭,烏黑柔順的秀髮落了下來,臉低垂著,纖長的睫毛打下一片陰影……
這樣他便不用與那人為敵了,不是嗎?
明明只是一眼……一眼,便傾了心,傾了天下……
喜歡,本不需理由,到了現在,卻成了一件荒唐的事……
溫熱的東西從絕美的鳳眼裡滑落,遠方傳來莫赫圖貴族的歡唱。
他自幼便不喜笙歌夜舞,紙醉金迷。卻是一襲妖冶的緋衣,走過繁華,也淌過孤獨。
他喜歡南衣脫塵的溫婉風骨,卻在那一年一遊盛京的時候為那百尺高臺之上,熙攘的人群之上,他一襲布衣,一眸暖意,卻成為他心中再也磨滅不了的記憶……
那一眼是劫,流年靜歿,歲月如梭,他明知不可能,卻忘不了,忘不了那一襲布衣,一眸暖意。
俗世不容這種情感,於是乎他倉皇逃離,回了西涼,回了祁連,接受命運的折磨,來分化他的思緒,可是,事實往往不盡人意……
扶風端著吃食進來,看著凌亂的營帳並未生氣,他唇角依舊噙著謙和寵溺的笑意。華胥自小生氣時,便喜歡亂扔東西。
“吃些東西吧。”扶風將案盤放在床頭的桌子上,溫柔的說道。
華胥有一瞬的錯愕,他深知莫赫圖至今不出兵,最傷心的當是他的六哥,他的六哥是胸懷天下的男兒,一心為西涼王朝之社稷著想,至今能出深宮,對六哥來說是不敢想象的“恩典”。
可是莫赫圖的將軍!想到這裡華胥袖間的手緊握住,該死!
扶風察覺到他神情的變化,忙拿起案盤上的烤羊肉,用筷子將一塊一塊的烤羊肉弄在金碗裡,又給華胥撕了餅,倒上了一些羊奶。
“你方喝了酒,便用些羊奶牛奶吧,這烤羊肉烤的很好,多用些。”
華胥望著案盤內扶風給他弄好的吃食,心中頓覺溫暖,西涼、祁連,他放不下的便是他的幾個哥哥了……
時隔這麼多年再回來,更多的便是為了再見他們一面。
華胥狼吞虎嚥的吃完,那時候哥哥們也會將吃食弄好了再給他吃,他從不需要自己動手,幾個哥哥都是如此。
末了,扶風說:阿七,你有心事,是想離開這裡嗎?
他還說:你若是要離開,哥哥掩護你……
他想離開,卻不想再帶著愧疚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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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夕夜,雖是軒城最繁華的街市,九酒坊和一品樓前的街道上已鮮有人煙了,大門緊閉,店面上都掛滿的紅布紅綢和大紅燈籠,店面雖是關著的卻也貼了對聯,看著冷清卻還有些年味。
因為人生寂寞,才有了這些團圓重逢的節日。
九酒坊內的師傅和長工成家了的都領了工資和紅包提前回去過年了,藥莊子上的也是一樣。
酒坊裡只剩下紫砂和一個燒火做飯死了妻子的鰥夫。
除夕這天,中午的時候顧九便收到衛箕來的帖子,她還沒有開啟看,便知道該是怎麼一回事。
屋內兩個火爐子裡的火燃燒著,那紅帖依舊孤零零地躺在她的書案上。
她在窗邊站了許久後,聽到有人在敲門。
“進來吧。”她輕聲道,關了窗子。
紫砂進門來,笑道:“九爺,飯菜都弄好了,九爺是現在用還是……”
顧九頷首:“走吧。”
正堂裡,三個人一起吃除夕飯,紫砂倒是不比那師傅拘謹。
“一起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