眸望著突然開口的顧九。
顧九的臉瞬息間又不爭氣的紅了,忙擺手道:“不是,不是你不用出去,是不用嬤嬤服侍我穿衣。”
卿泓露出瞭然神情,淺笑了一下,目光掃過在床頭整齊疊好的衣衫,復滾動著輪椅出了房,門外早已有僕從候著。
顧九將將換好裙裾,那昨日伺候她的嬤嬤就來了,說是卿公子在藥園裡等她,要她來領她前去。
顧九提了提碧色絹紗裙裾,又緊了下藕粉色的絲綢上衣,嬤嬤給她套上了一件同樣藕粉色的長褙子,顧九望著銅鏡中的自己,初次覺得自己在古代做了回富家小姐。只是這份殊榮終究是別人給的,作為一個現代經濟獨立的女性,這虛榮感來的快去的也快,所以當嬤嬤給她挽上臂紗時顧九拒絕了。
“就這樣吧,終究不是什麼貴家小姐,隨意點好,穿得玩玩。”她輕快地說道,一臉嬌俏,清澈的目裡全然沒有多少欣喜只有淺淡的笑意與好奇。
那嬤嬤一直漠然的神情稍稍鬆動,自顧九進府來,她就看不起她,不僅因她身份低賤,更因她是有夫之婦,這種人不配公子,更不配她伺候。可是明明是有夫之婦,公子竟然命她稱她為“姑娘”,真不知公子是何心思。公子從不近女色,她可得時刻提公子提防著,直至這女人滾出府去。
嬤嬤手熟練的給她綰了流雲髻,蒼老的手伸向妝臺一錦盒裡拿出一枚鏤空雕花鑲嵌著粉色寶石的銀簪子。
顧九一見,伸手就攔住了她:“不用了。”
衣服不是她的,首飾更不是她的。她攏衣從妝臺前坐起,方才那嬤嬤給她綰髮的時候,她只是覺得有趣才任憑她弄的,只是一看便記下了嬤嬤的手法。
時興的流雲髻,原來這麼簡單的說。
顧九伸手摸了摸腦後,只是這個動作讓那嬤嬤以為她是認為她沒給她綰好,沒來由的窩了一肚子火,顧九也不會知道她們這種在古代靠手藝吃飯的女人最在乎這些。
只聽得那嬤嬤冷聲道:“姑娘,老身替無數的小姐公主妃嬪綰過發,雖不敢說是綰的最好的,可老身以前也是司飾宮最好的宮女。”
宮女?
顧九放下手,她不過想更清楚的瞭解一下這流雲髻,她看不到後腦勺只能伸手去摸呀。可是她將將說她是宮女?原來這嬤嬤真是宮裡的人啊,顧九心內瞭然,不由更生一些疑惑。
顧九回頭對那嬤嬤羞怯一笑,人在屋簷下,誰叫這奴僕是那救命恩人的人呢?
“顧九抱歉,只是習慣。”
那嬤嬤卻是冷冷的遞與她一柄團扇,再道:“老身憐姑娘大病初癒,只是這習慣姑娘日後真入得上流可是要改改,大雍女子不得於外人前弄發,否則讓別人想到歪處去,說姑娘搔首弄姿。”
顧九滿頭黑線,她不就摸了下頭髮麼?用得著這樣說她?
顧九忍了接過那嬤嬤遞來的團扇,卻又聽得那尖利的聲音:
“姑娘,這團扇可不是這麼拿的。”
顧九指間一滯,那團扇就差點從她手中落下,正當這時那嬤嬤將那團扇拿過,滔滔不絕起來:
“正確的說叫‘執’,這團扇就如同才子文人手中的紙扇一樣,是用來提升一個人的氣度的。”
顧九惡寒,這都時維九月序屬三秋了,還沒腦子的拿扇子作甚?她一輩子都不會入上層她要學這些作甚?
“這團扇又稱宮扇、紈扇,執扇有執扇的規矩,咱大雍女子最推崇的就是執扇之間盡顯的氣度,看一個世家女子最重要就是她臂上紗與手中扇。今朝太傅蕭時之妻長孫氏更寫下《紈顏筆談》正是講的這團扇的製作、繪畫,與執扇方法,而其女蕭槿更有《臂間紗集》受上層貴婦爭相讀學。”
顧九頭都要大了,昨天怎麼沒有發現這老女人這麼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