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九“嗯”了一聲,離開了。
周子謙到底是不擔心顧九的,就如同顧九第一次來這裡一樣,人需要經受磨難,即使他心優她眼盲,卻仍想著,這於她不過是一種歷練罷了,她的人生還長……
顧九連著數日故技重施,借用正午沐浴午休的時間來尋周子謙,第十日便學會了入門十式。
入門十式前三式簡單,後面幾式漸漸複雜,有時候一天便只成一式。
長安城中正在傳,璃王大審姚氏案件的時候,顧九已在將劍法入門十式融會貫通了。
那十式劍法,輕盈婉轉,運氣間能以柔克剛,打出極好的效果,周子謙說日後她能將這十式融會貫通,對付一般人或者底流劍士還是沒問題的,只是女子力氣終究不如男子,若遇莽漢還有武功高強者,便只能智取了。
“月兒。”周子謙遞與顧九一條嶄新的毛巾。
“師父。”坐在涼亭裡的顧九輕喚一聲,接過毛巾,沒有立即擦汗,而是揉了揉酸脹的肩膀。
“月兒,為師入門十式已授完,現在月兒能否告之為師你為什麼要離開這裡?”周子謙柔聲說道。
清風拂面,帶來些許樹葉與泥土的清香,老樹上的知了依舊吱吱的叫著,並不煩躁,卻有些愜意。
“因為一個人……”顧九說道,低下頭去,半月不喝藥了,她粗嘎的聲音漸漸消退,慢慢地讓人能接受了些。
周子謙詫異了一瞬,沒有開口打斷她,而是靜靜地坐在一旁,等著她再度開口。
“或許是夢中的人,或許是現實中的他……不知道,也許是被困在這裡太久,又或許是太想聽聽屋子外街市的喧囂,小販的叫賣,看看市井茶肆了……每當我閉眼就能看到,一個白衣的少年,我看不清他的容貌,卻能聽到他吹奏的笛音,聞到他身上淺淺淡淡的草藥味和茶香味……”
“還君明珠雙淚垂,恨不相逢未嫁時……”
最後一語,化作一聲嗚咽,女子蒼白的手捂住唇,淚如雨般滾下。
她弓著身子,低著臉,哭的撕心裂肺。
恨不相逢未嫁時……
她是不是,將他對她最後的一絲的好感都磨滅了?
她是不是,在他心中已經成了一個水性楊花,朝三暮四的女子……
可是她不忍,就像忍不住不去想他,閉上眼就是揮之不去的身影,就是縈繞在鼻尖散不去的幽幽藥香。
她想見他,告訴他,若她還是清白之軀,只是有過一段婚姻,他還會要她嗎?
人生百年,無數的變數,無數的未知,她不想期待什麼來生……
可是心底又有另一個聲音在吶喊著:那麼孤蘇鬱呢,又置孤蘇鬱於何地……
周子謙也大致懂了顧九的意思。
“我可以讓你出去。”沉靜許久的男人突然開口道。
他話音剛落,顧九猛地抬起頭來。
男人沉靜溫柔的眸子望著顧九,柔聲再道:
“但是你要答應我一件事。”
顧九茫然的點頭。
“若是那個少年答應你同他離開長安,你就與他走的越遠越好,再也不會來了。”
顧九錯愕了一瞬,不明是何意。
“答應我,我就帶你出去。”周子謙說道,“我周子謙的徒兒不會是言而無信的人。”
顧九愣了許久,才點點頭。
“若是,他不陪你走,三日之後,你便回到園子裡。”周子謙說道,他心知顧九回來的機會不大,卻這般說了,他只是希望顧九盡力去完成第一個……
與那人離開……
男子面向顧九,他輕輕抬起顧九的臉,笑道:“那麼徒兒能讓我看看你的樣子嗎?”
他柔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