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謂毀於斯、成於斯,既然今天這個蘇雪奇是從兩年前那個蘇雪奇變來的,就讓今天這個蘇雪奇再回到當初那個地方,從摔倒的地方象徵性地爬起來吧。
蘇雪奇坐著三慶的馬車,來到藍田郡主府。郡主府裡的下人見了蘇雪奇,都對她側目而視,等蘇雪奇稍稍走遠,有的就竊竊私語起來。
蘇雪奇來到花廳,見過藍田郡主。藍田郡主拉著蘇雪奇的手,仔細打量了蘇雪奇一會兒,伸手摸了摸蘇雪奇眉邊的花子,嘆息說:“就是傷在了這裡了嗎?”
蘇雪奇笑了笑,點點頭。
藍田郡主又嘆息了一下,說:“你受委曲了。怎麼只貼了一邊呢?你一向不貼花子,是不是不就手,回頭我給你找些我用的好的。”
蘇雪奇笑著說:“謝謝郡主了,並不是沒有了,實在是我本就不喜歡貼這些,如今留下了疤花了臉,沒辦法只好將就著貼一邊,省得出來嚇到你們。”
正說著,永昌郡主和馬鳴來了,身後乳母抱著他們四個半月大的兒子,石榴手裡拿著許多小孩子的東西。
永昌郡主一進屋,就衝蘇雪奇走來,口中說道:“表姐,快讓我看看你。”
蘇雪奇坦然地看著永昌郡主,說:“怎麼樣?是不是很醜?”
永昌郡主嘆口氣,說:“表姐你受苦了。”
蘇雪奇笑笑,說:“沒什麼,反正已經發生了。”
藍田郡主說:“雪奇你真是個奇女子,凡是女人,有誰不看重自己的容貌呢?你竟然能這麼淡看眉角的疤,說真的,就是換作我這個長你十幾歲的半老徐娘,如果事情發生在我身上,我也是萬萬接受不了的。”
蘇雪奇微微一笑,說:“不然還能怎麼樣呢?”
藍田郡主也笑了,說:“難怪你胖了些呢。胖了好,去年一年,你瘦得都脫了相了。如今一點點胖回來,臉上也有了發自內心的笑容,又像我當初認識的那個蘇雪奇了。”
馬鳴這時走到蘇雪奇身邊,對蘇雪奇一揖,說:“表姐。”
蘇雪奇也對馬鳴一福,說:“表弟,好久沒見。”說完,蘇雪奇看向馬鳴身後,說:“這就是你的兒子吧,來,快讓表姑姑看看。”說著蘇雪奇走向乳母,從乳母手中接過孩子,小心地拖抱住,笑道:“這眉眼像極了郡主,但這骨骼這笑起來的模樣,又活脫脫和表弟一個樣呢。”
永昌這時笑著說:“表姐,你也這樣說,我家玳兒真的像孃親,不像我嗎?”
蘇雪奇看了看永昌郡主,笑道:“怎麼?他叫代兒嗎?”
永昌郡主說:“是啊,是郡馬取的。”
蘇雪奇看了馬鳴一眼,說:“真是個好名字啊!”
馬鳴看著蘇雪奇,說:“表姐也覺得這個名字不錯嗎?”
蘇雪奇笑著說:“這麼有深意的名字,當然好了。”
這時趙元傑走進來,笑著問:“什麼名字有深意啊?”
大家見趙元傑來了,紛紛亂著給趙元傑行禮,趙元傑也一一給眾人回了禮,又問道:“蘇姑娘剛才說什麼名字有深意啊?”
蘇雪奇笑道:“我們正在說永昌郡主和子嘯的兒子代兒。”
趙元傑笑道:“原來在說玳兒。”
藍田郡主說:“人齊了,咱們還是到園子裡去吧。”
於是眾人起身,一起出了屋子,穿廊過門,繞過一叢芍藥後,來到後園之中。
六月的天氣,正是熱的時候。還沒到晌午,太陽已經白花花地曬下來,幾隻丹頂鶴停在芭蕉葉下躲陰涼,看見人來了,張了張翅膀,放下抬起的腳,稍微挪了挪身體,馬上就又把一隻腳抬了起來。
水閣盡頭裡已經安排下教坊樂工,笙簧絲竹色色有都。
眾人紛紛在水閣裡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