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次那些八竿子打不著的親戚,哪一個不是提了禮物來賀的?他們陸陸續續的來家,每次都擺席面請人吃酒,這與擺流水席有甚分別?從頤養居出來,梔子苦笑不已。
回靜心居,才想起還未與孃家報喜,她叫來夏歡,抓了幾十個銅錢與她,使她回十里村去報信。
夏歡方才從楊媽媽口中,曉得了自家少爺如今是個大官兒,與知府老爺共事的大官兒,她接過銅錢未立時出門,一臉好奇的問:“少奶奶,那馬六是幾品的?”
梔子茫然的搖了搖頭:“我連馬六是誰都不知,如何曉得人家是幾品?快走罷再晚趕不及回來了。”
夏歡眨了眨眼晴,滿臉的不可思議:“少奶奶怎會不認識馬六?他不是日日在門上坐著嗎?”
門房馬六梔子自然是認識的,可她無論如何也不會將馬六與品級連在一起想。弄明白馬六是什麼人也,她賞了夏歡一個爆桌:“一個門房,你說他是幾品?我看你魔怔了”
夏歡插搓著自己的額頭,嘟嚷著:“都說宰相門房七品官,少爺是五品,馬六總不是白身吧。”
宰相門房七品官?!這丫頭是真傻還是裝傻?梔子忍著爆笑的衝動,一把將還在扳著指頭算品級的夏歡推出門去,關上房門,再忍不住,伏在桌上笑起來。
夏歡隔門聽見房中的笑聲,只覺莫名其妙,自言自語道:“罷了還是去問徐媽媽罷。”
笑過,梔子心中一動,門房的作用她怎麼忘了?忙使人將馬六叫來,吩咐他守著大門,看見眼生的,隨便尋個藉口拒了,不要放人進來。
江白圭中舉中進士時馬六得江夫人吩咐,阻攔過許多不相干的人,聽的梔子吩咐,想是輕車熟路的事情,毫不擾豫就應下。
梔子看他不是很明白的樣子,補了一句:“家中忙亂,騰不出許多時間招待客人,那些積年不曾走動的遠親,你也攔一攔,免得進門來咱們招待不周,慢待了人家,反而不美。”
馬六微愣,遂明白過來:“小的明白。”
果然不出梔子所料,第二日一早,便有人得了信上門,十個中間就有七八個被馬六攔下,剩下一二個,有老太爺老夫人那邊應酬,江白圭與梔子很是閒適,躲在房中羅列要帶了去成都的物件的單子。
吳氏與果子金寶到時,梔子已經將單子送到候二陽手中。
果子身穿一件水紅色的對襟小襖,頭上救著婦人云髻,未言眼角帶有三分笑,活脫一到幸福的新媳婦模樣,想來新婚生活很美滿,梔子看在眼中,放下心來。
一家子親親熱熱在一處敘話,江白圭聽都是些家長裡短的閒話,坐在一旁無趣,便在吳氏跟前告了個罪,要去書房看書。
吳氏在這個女婿跟前很是拘謹,聽得他要去看書,沒有不願意的,趕緊點頭答應。
待江白圭出門,吳氏拉起梔子的手,問:“聽塗媽媽講,你也要跟姑爺去任上?”
提起這個,梔子心中酸澀,低頭道:“是。只是,我這一去少說也須得三年,我實在放心不下娘跟金寶。”
吳氏咬嚥著說不出話,果子試了下眼角的淚,輕聲道:“姐姐放心,家中有我照料,我不行,還有仲倫幫襯。”
吳氏連連點頭:“對對對,這是喜事,千萬別落淚。家中日子過得,我與金寶餓不著凍不著,你只管跟姑爺去,不要為家中之事操心。”
金寶看孃親與姐姐們哭成一團,不解的眨著眼晴:“這便是先生說的喜極而泣麼?”
梔子本還傷心,聽得這一句,忍不住笑了起來。使手去探金寶的腦袋:“就你鬼機靈!”她一笑,吳氏與果子倒有幾分不好意思,都笑了起來。
將晚,吳氏帶著果子金寶回十里村去,約定啟程時再來相送。
隔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