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子一聲不吭的跟著梔子往前走,這情形,任誰看了都明白果子在賭氣,胡仲倫自然也看出來,他垂頭喪氣的坐到椅子上,想了許久也不明白哪裡得罪了果子。
屋中只剩兩人,胡仲倫不講話,江白圭坐著很是尷尬,他端起茶吃了一口,緩緩的道:“都講女子要哄,等妹子今晚氣過了,妹夫明日再來講幾句好話,她自然就不跟你計較了。”
“計較”二字聽得胡律倫苦笑,現在每個人都以為他得罪了果子,他衝江白圭拱了拱手:“多謝姐夫提點,那我就先回去了。”
江白圭不便留他,親自送他出門去。
卻說梔子扶果子去客房坐下,順手將房門掩上,問:“現在只有你我兩人,你總要與我說一說,你與妹夫為何吵架罷?”
果子眼圈瞬間就紅了,咬著下唇,從袖袋中抱出一個一兩重的小金錠子推到梔子跟前:“姐姐,將秋樂的賣身契給我罷。”
梔子盯著那個金錠子,道:“你與我生分不是?先前講好秋樂借你使,你若嫌夜裡無人服侍,你與我講一聲,我就不讓她回來了,你何必將她買了去?”
果子再忍不住,眼淚嘩嘩的往外灑:“相公都聽了她的身了,總不能還讓她不明不白罷?”
胡仲倫近了秋樂的身?梔子猶如吃了一隻蒼蠅似的,胡仲倫這樣一個老實的人,竟也在妻子有孕時偷腥,且偷的還是大姑子的婢女。她拉著果子冰涼的手,拿錦帕細細的給她偕了淚,道:“你就在我家好好住著,等過兩日想清楚了,心中有了打算,告訴我,我幫你出氣,一定不能讓他這樣欺負了你。”
果子眼淚又湧了出來:“我也知男子納妾是平常事,可我一想到相公跟秋樂親密的樣子,心中就堵得難受……賢良淑徳,做起來怎這樣難?”
梔子用力的握了握她的手:“賢良淑德?你為何要用賢良淑德來為難自己?她突然察覺這話不對,似乎果子的意思是同意胡仲倫納妾的,旁人按大齊規矩活著她不管,但果子這裡絕對不行!她心頭一著急,手下不覺就用了力,捏得果子直抽冷氣,小聲喚了一聲“姐姐?”
梔子盯著果子的泛紅的雙眼,鄭重的問:“果子,你跟姐姐講一句實話,你問我要秋樂的賣身契,是不是打算讓她進門?”
果子垂首,右手放在微微隆起的腹部來回摩挲,沉默許久,道:“不讓她進門,我能怎麼辦?”
證實心中所想,梔子氣的重重頓了一下足:“你真是糊塗!她是我的丫頭,你不許她進門,我明日就換牙人來將她賣了!”想著秋樂還是她送到胡家去的,她後悔不已,“都是姐姐害了你!”
果子慘然一笑:“姐姐,他有了外心,就是沒有秋樂,也還有旁人,這事怎能怪你?這次因秋樂是你的人,你可以說賣就賣,但賣了一個秋樂,就沒有旁的人?反正都要有這麼一個人,我不如將秋樂留下,博一個好名聲。”
梔子聽得出,果子說出這番話是經過良久思索的,她想勸果子和離,可話到了嘴邊,她又咽了回去,不管她承認不承認,大齊和前世不一樣,和離這兩個字不到萬不得已不能講出口。而且果子因丈夫納妾要求和離,聽在旁人耳中實在是可笑之極,嘴巴刻薄的,少不得還要在背後罵兩句不賢惠。
現在最重要的,是弄清胡仲倫的打算。
梔子安撫了果子好一陣,好不容易等到果子停止落淚,才扶她上床歇著。
出了客房門,梔子喚來夏歡,吩咐她將秋樂叫去房中,她要親自審一審。
江白圭見梔子進門,起身迎上來問:“妹妹怎樣了?她有沒有講與妹夫因何吵架?”問完,才看見梔子身子微微顫抖,胸口急劇起伏,似乎是氣的不輕,趕緊伸手去扶她,“娘子,小兩口床頭吵架床尾和,你跟著置甚麼氣?你心平氣和,才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