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嬸子嗔道:“既是你我都知曉水塘子能養魚,那就是有人養過,且養成了,你還怕什麼?”
吳氏嘴角泛起一個苦笑,將換好褲子的金寶抱出門去,她曉得房子不閉音,回來順勢就將門掩上了:“我家如今不比從前,家中就那麼一點子應急錢,我心中怎能不怕?若是砸在養魚上,將來還不知該如何辦呢!”
周嬸子等的就是吳氏這句話,她喜歡串門子,十里八寸就沒她不知曉的事情,她聽人說過,養魚若是成了,比養豬養雞划算,遂起了參一腳之心,於是道:“我這些年攢了些棺材本,一二十兩銀子還拿的出手,我在你家住著,理應報答你。你既然這般擔心,不如養魚的本錢我出一半,也好給你家留一點應急錢,你看如何?”
吳氏料定養魚不保險,不忍周嬸子將棺材本拿出來,於是不肯吐口答應。
周嬸子笑道:“養魚砸了,我賠一半本錢,若是養魚成了,我也會分得一半利錢,你我都不虧,你就應了吧。”
中午在飯桌上,吳氏到底還是不忍周嬸子將棺材本花在養魚上,是以無論周嬸子如何與她遞眼色,她只是不開口說與梔子聽,只勸梔子好好考慮,不要慌忙就決定養魚。
果子瞧見周嬸子不停眨眼,很是奇怪:“周嬸子眼睛咋了?可是抽筋?”
周嬸子乾笑兩聲,心想吳氏是必定不會說了,只得自己將想與蘭家合夥養魚之事說了。
梔子一聽便斷然拒絕,周嬸子的提議看似公平合理,可週嬸子只出了本錢,將來從挖魚塘到餵魚的一應事情,都需梔子打理,這就是周嬸子佔了便宜。且梔子根本就不打算與人合夥,更不打算與周嬸子合夥。
吳氏與果子都不願周嬸子將棺材本拿出來,是以無人幫她說話,她只得作罷。
有河灘地的人家,見胡仲倫挖的魚塘存不住水,都打消了挖塘養魚的想法,梔子適時放出想買幾畝薄地替家中置產業的話去。不過一兩日,就有人尋上門來,梔子先前打聽過,知曉誰家的地適合養魚。來尋的,若是地不適合養魚,她都找藉口回了,適合養魚的,她只出七兩一畝。河灘地種著本就是賠錢,如今有人肯出錢買,有地的人家自然認為是幸事,也不計較價錢,當下就尋來私塾先生並兩個中人做契約。
買罷地,地中的苞米已然泛黃,梔子僱兩個短工並胡仲倫一起,將苞米收回家中,又請十來個短工挖魚塘。人多手快,梔子看中的地又比旁的地低窪,不出五日,四畝地的魚塘全都建成,引水入塘,很有一番氣勢。先前賣地與她的人家,見這一次魚塘竟然存住了水,心中又後悔又詫異,但都未往胡仲倫做手腳上面想,只以為是梔子有特殊的法子存水。
新挖的魚塘,梔子沒有立即放魚,而是浸了一月,驗看完無漏水之處方才放魚入塘。胡仲倫手中無錢,塘中養的是從河中撈來的小魚,可河中小魚品種不一,不好照料。梔子不想這般隨意,便使胡仲倫進城,託牙人與專門販賣魚苗的行商,以三文一尾的價錢買了一千尾草魚苗。她選擇草魚,是因著草魚吃草,食料好尋,且草魚易養活。
魚苗入塘,梔子反而沒了先前買地挖塘時的鎮定從容,心中空落落的。她曉得孃親並不贊成養魚,是以擔心當真養魚不成反而會拖累家中。
她日日去塘邊檢視,半月後見小魚活的歡實,並無異常,心中方才恢復自信。
魚塘無事,梔子得了閒,方才請兩個短工將苞米地中嵌種的番薯挖回家。
這兩月家中活忙,並未做出幾個錢袋香囊,是以梔子未使胡仲倫進城售賣,沒曾想,劉掌櫃竟尋上門來了。
吳氏一人在家,又未曾見過劉掌櫃,瞧見來了一個男子,頗為奇怪,劉掌櫃笑著與吳氏通了姓名。吳氏忙將劉掌櫃請入堂屋坐下,一面取茶盅泡茶,一面解釋:“家中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