媒婆出了通判宅邸,花十文錢僱轎,直接奔車記酒樓而去。吳堯早等的不耐,看見媒婆上門,迫不及待的問:“怎樣?”
媒婆身上被茶水淋溼,凍得直哆嗦,看車堯熱茶也不與她一杯,很是氣惱,啐道:“怎樣?看我老婆子這滿臉的茶葉沫子,車老闆還不曉得?”
聞言,吳堯才認真的看了媒婆一眼,滿臉的茶葉沫子,顯然是被人趕出來的。
媒婆看吳堯一臉的不解,撇嘴道:“不是我老婆子說你,車老闆,你實在不懂高低尊卑,江家是何許人家,嘖嘖,正五品的官家,你呢,你確實是有幾個錢的,可到底是商戶,與江家是雲泥之別呢。江家大娘子,雖是再嫁之身,但到底是官家娘子……”
吳堯最恨旁人說他出身卑微,當場沉了臉,斥道:“休要聒噪!”
媒婆本想再奚落他幾句,但想到媒人錢還未討要到手上,便強忍了下去,將手攤到吳堯跟前,道:“這大冷的天,我老婆子再不換衣裳,只怕要凍病,車老闆,先將媒人錢付了罷。”
吳堯從袖袋中掏出二十文錢丟在她手中,道:“趕緊走回去的。”
媒婆看著手上的銅錢,差點沒暈過去,拉住吳堯道:“車老闆,你先前許的可是一兩銀子的跑路錢。”
吳堯推她出門:“我說的是事成一兩銀子,你這事沒辦成,與你二十文錢,已是我厚道。”說罷,嘭的一聲將門閉上。
媒婆是何許人也?走家串戶,什麼人都見過,對付賴賬的自有一套,當即走下二樓,爬到桌上坐了,大聲嚷道:“大家快別在這吃,這家的廚下不乾淨,死蟑螂死耗子滿地都是。”
通判夫人不敢得罪,不能拿吳堯求婚被拒的事出來講,但她多的是辦法。
這時不是飯點,但也有幾桌中午吃酒的客人未散,聽了媒婆的話,有人半信半疑,有人卻當場就嘔了起來,慌得夥計一面驅趕媒婆,一面四下解釋。
一樓的嚴管事聽得吵鬧,上樓來問明白究竟,讓櫃上的支了一兩銀子與媒婆,又拱手與食客道歉,稱是媒婆說媒不成,沒拿到媒人錢,是以才在這裡胡說蠻纏,又一再保證自家廚房絕對乾淨。
媒婆拿了媒人錢,本著拿人錢財與人消災的做人原則,點頭證明嚴管事沒說謊話。
食客自然不信,就有人嚷著要去廚下看看,嚴管事哪裡敢讓人進廚房,廚房雖無死耗子死蟑螂,但地上案上汪著油汙,也不好看相,只稱廚房放著秘製的調料,不方便讓外人看。
如此吵鬧,吳堯早就知曉,他走下樓,隱在樓梯轉角看了半日,看嚴管事實在招架不住,才隱去面上的憤恨,走出來陪笑說減去食客飯食錢,與眾人壓驚。
食客聽說不用付飯食錢,三三兩兩的才散了。
媒婆趁機溜出去。
待食客走盡,吳堯用力拍了一掌身邊的桌子,氣道:“就連一個媒婆都敢踩到我的頭上!”
嚴管事是個人精兒,他不曉得吳堯與江雅的舊事,但聽得吳堯信誓旦旦的說能納通判大人的嫡親姐姐為妾,他也能猜出其中有不同尋常之處,他也如此與媒婆講的,可媒婆方才鬧事,顯見的是吳堯失算了。
他遲疑著勸道:“老闆,咱們在成都府無甚根基,鍾知府還有一年半便任滿,青天大老爺一走,新知府上任,牛鬼蛇神都得出來撈錢,成都府以後風氣很難講,不若,你便娶了江家大娘子為妻罷,江通判還有三年才任滿,做了他的姐夫,今後才有個依靠。”
這個道理吳堯如何不知,江雅也還有幾分風韻,可娶一個再嫁婦人為妻,他實在不甘,何況江雅前夫還是個短命的。
如此一想,吳堯揮手道:“明日再說罷。”
嚴管事暗自搖頭。
江白圭在衙門忙到天黑才歸家,進門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