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步都是難。
秦思咬著唇,雙腿間的痛被冷凍得麻木,卻終究再也走不動。她靠在一道土牆上,抬頭朝著前方看去。見她不見,葉筠一定然會往北方去找,那麼,她便不去北方。爹爹已經被押往海南了,自己獨身去查,也查不出什麼名堂,還不如趕去看看爹爹的現狀。
而在客棧裡,葉筠一在天空亮堂幾分時才醒過來,身上並無疲軟,相反精神格外好。他揚著笑眸看向身側,卻只有那已經冰冷的床榻回應。他的笑僵了僵,挺身坐起,揚手間便將衣袍穿好。屋裡沒有一絲暖意,他噙在口中的一聲“阿離”都不曾叫出來。
淺眸四處轉著,桌上的一張白紙飄起一角,葉筠一伸手拿在手裡,卻良久不敢去看。
那一張輕薄的紙上只有四個字:珍重,勿念!
勿念……我怎能勿念……
他大意了,昨日秦思的異樣他不曾放在心上。若是他發現幾分,也就不會讓秦思有機會離開了。他生性謹慎,鮮少熟睡,若非昨晚他心中放鬆下來,同時耗去太多氣力,怎會不知秦思起身。
葉筠一心頭如刀絞,她獨身一人,會去哪裡?
北方,不,她一定知道自己會趕往北方,那麼,就是南邊了,莫非她去了京城……
葉筠一心神一定,拿起包袱便衝出了客棧。他策馬而行,出了小鎮便往齊州折返,要去京城,齊州是必經之路。可當他一入齊州城門,就停下馬來。
齊州城門在他進來後便死死合上,而他的父侯正坐在不遠處等他。
葉筠一腳下一重,阿離現在會在哪裡?他眸子一暗一明,隨後上前行禮。
“見過父侯。”葉筠一跪下道。
風遠侯端起身側尚且冒著熱氣的茶,淺淺一抿。這個兒子極少向他跪下行禮,除非是有所求。他輕笑著將葉筠一拉起,道:“你可算是回來了。”
“筠一不孝,不知父侯身體可好些?”葉筠一順勢起身,問道。
風遠侯輕笑間,拍了拍葉筠一的臂膀:“見到你,自然要好些。”
葉筠一心中放下一寸,皺著眉心又是一問:“父侯可曾見過阿離入城?”
聞言,風遠侯側了側身,眼中的精光一閃,那丫頭果然是明白她的用心,將葉筠一“送”回來了。
“筠一,為父問你,你可想救秦家?”風遠侯避開葉筠一的問題不答,轉而說起了其他。只是那威嚴的臉上佈滿了憂愁與嚴肅,再也看不見一點輕鬆之態。
葉筠一絲毫不猶豫:“自然想救。”
“為父尋你回來,正是要告訴你,京城的訊息不大好,本侯的上書被駁回,而太子為秦將軍美言,還被皇上呵斥。你可知這代表什麼?”
帶著秦思離開的幾日,他並未得到訊息,難道局面竟然沒有一點轉圜的餘地?
“秦家無救。”
“不,是三皇子得勢。三皇子得勢,你以為我們侯府會如何?先莫論我們風遠侯府忠君在上,並不支援於他。就說秦家,我們已經是和他為敵。你可知道後果?”
風遠侯亦是嘆氣,風遠侯府還是不能獨善其身。
“我不曾看到阿離,可我知道,你只有讓秦家無事,才能與那丫頭相守。而秦家,只有一人能保……”
“誰?”葉筠一反問道。
“太子。你助太子,太子自然會替你將秦家保住。”
葉筠一眼眸隨著波濤而亂,又在風雨中安然不動,平靜下來。
“我知道了……”
風遠侯望著葉筠一挺直的脊樑,心中是無盡的惆悵。
…………
車輪滾滾,滿地風塵。當秦思尚被困在邊防之時,她全然不知,是憶卿替了她。
一身紅衣的憶卿在天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