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回首望了一眼滿是不安委屈的蕭童,淺笑著拉住她的手,柔聲道:“留下你,是要你為我守住‘凝雪宮’,若發生什麼事,你也可以隨機應變”,說到此處,明月握緊了蕭童的手,而後微微一鬆,轉身走向殿外,在冬月的攙扶下上了車輦。
蕭童站在殿前望著那輛紅頂轎輦緩緩消失在宮殿前,許久,才愣怔的低首望了望自己的雙手,而後緊抿起櫻唇,不安的神色隨機化作了堅定
御花園的卵石路上,明月坐在轎輦內,有些出神的望著雨後殘存的百花,伸出素手掀開了那層微微晃動的薄紗,抿唇眺望著林中那日自己所佈下的蛛絲馬跡,而後,在不遠處的花壇處,終於看到了幾張殘留的書冊紙屑,奈何都被泥水玷汙。
斂下長睫,微微輕嘆,那日歐陽紅玉派人前來探查,想必也跟著她所撒下了紙屑一路跟隨到了‘思暮宮’,想到此處,明月不禁有些敬佩歐陽紅玉的忍耐,不過不知待她知曉賢妃就是散播流言之人時,是否依舊能保持這種沉靜。
粉唇隱隱一笑,收回手,輕撫著垂落胸前的長髮,閉上雙眸,髮束上的金釵在轎輦的晃動中伶仃作響,別具聲響,少許,明月輕按著額頭,小寢了片刻
‘御書房’前,秦公公低首守立,在見到明月宛如一陣浮雲款款而來之時,先是一怔,而後才慌張的望了一眼書房緊閉的門,彎身行禮,道:“奴才參見德妃娘娘,娘娘吉祥…”
明月感覺到了一絲詭異,她忙揮退冬月,雙眸瞥視那扇緊閉的門,心頭有些壓抑,輕聲道:“皇上…有客?”,心頭雖然已經瞭然他此刻當與何人在一起,但是明月的心頭依舊有一種難以言喻的觸痛,仿若要錐入骨髓一般,難以承受。
秦公公神色更為尷尬,他有些結巴的道:“是…回稟娘娘,是充容娘娘剛才駕到”,說罷,又想了想,道:“娘娘,奴才這就去啟稟奏,請娘娘稍等片刻。”
“不用…”明月突然出聲,一雙清冷的眸子閃爍著一股令秦公公看不穿的情緒,而後只見她緩緩轉身,推開了那扇門,走向書房的內殿。秦公公不及反應,剛想上前祖制,卻隱約中聽到明月的輕呢:“凡事由本宮承擔,公公無須擔憂”
秦公公剛跨出的步子一滯,有些愣怔的收回,但心頭卻忐忑不安起來,只因經過這幾日的觀察,他時常發現皇上在忙政務之時走神,似乎…與這位德妃娘娘有關…抬首,見明月的身影已經消失在石柱旁,阻攔已經來不及,秦公公只好退出了內殿,輕輕關上了門
明月輕步走在‘尚書殿’內,素手扶住一旁的石柱,雙眸望著那近在咫尺的書房,垂下長睫,一步一步的靠近,待走到門邊之時,便聽到一聲低柔的聲音:“皇上…子辰不覺得委屈,只是皇上那日真的嚇壞了子辰,子辰還以為皇上…皇上不再理會了子辰了”
明月的心一揪,身子不自覺的倚靠在門邊,雙眸向門上的縫隙望去,卻是心頭猛然一窒,素手一顫。
歐陽紅玉滿面嬌羞的依偎在御昊軒的懷中,烏黑的長髮纏繞在明黃色的龍袍之上,帶著幾許煽情,幾絲曖昧,而御昊軒則是低首抹著淺綠色的膏藥輕柔的塗抹在歐陽紅玉那隻褪下半隻袖子,香肩微露的手臂上,看不清的面容帶著一絲內疚,低沉的聲音如刺刀一般嚮明月襲來:“子辰還覺得痛嗎?”
歐陽紅玉隨即笑顏如花,她抿唇搖頭,輕柔道:“皇上都能親自為子辰上藥,子辰哪還會痛?”
“哦?”御昊軒的面色沉了一下,劍眉攏起,突然抬首望向門口,薄唇卻吐出了平淡的一句:“子辰倒是會哄朕開心”
歐陽紅玉抿唇一笑,面色頓時染上幾許脂粉色,低首嬌柔道:“皇上取笑子辰了”
明月凝視著那雙望向門口的深沉目光,絲毫不避諱的與其四目相接,心頭的疼痛如同在血谷中肆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