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既然蔡氏如此對鐵觀音上癮,她的計劃便算實現了一半,便說:“夫人喜歡,香兒必日日奉上。只是,這茶葉有限,怕是不出兩日便要喝完了。”
“這倒是。奴家且令人速去採摘便是。”蔡氏點頭。
阿香微微一傾身,淡淡一笑:“夫人,此物生長之處,極為隱蔽,怕是一般人是尋不著的。”
“如此,香兒且去為奴家尋得便是。”蔡氏漫不經心地說。
總算等到蔡氏這句話了。只要能出去,逃跑的機會便有了。阿香微微一笑:“是,夫人。”
“且慢,夫人。”劉備一抖長袖,淡淡地說道,“這茶雖難尋,但終歸是物,只要仔細尋找,必可尋得。而人卻不同。怕是人若走失,會比物更難尋吧。”
這天殺的劉備
字裡行間,語氣雖是淡然,但意思卻很清楚。他那雙透著滄桑的血絲的眼睛,早已看出她逃跑的計劃,他是在想盡辦法,不讓她離開這個牢籠之地。
“這——”蔡氏也聽明白了劉備的意思,耳根一軟,猶豫不決。
阿香笑笑:“夫人,既如此,香兒便不必去尋了,且讓劉使君去尋好了。日後若是無原料泡茶,還請夫人勿怪。”
這話激得蔡氏連忙起身,拉著阿香的手,笑道:“你且去幫我尋便是。奴家對這茶,怕是已上了癮,一日不喝也不行了。”
劉備見無法說服蔡氏不讓阿香出門,便說:“出門在外不比家內,夫人可多派幾個身強力壯的勇士來保護孫郡主。”
阿香朝劉備陰陰一笑。派幾個勇士?明是保護,實則是監視。不過能夠出門也是好的,多了分逃出去的希望。
阿香身後跟著幾位腰佩長劍的武士,縱馬而去。採摘茶葉後,期間曾使盡辦法,比如故意要方便、裝腹痛等,但瞞不過這些經過良好訓練的武士的眼睛,均告失敗。
阿香垂頭喪氣地騎在馬上,慢悠悠地回府。行至一青碧村落裡,一群人圍著一個白髮蒼蒼的老公公說段子,唱么歌,荊州方言抑揚頓挫的,格外好聽,不禁駐了馬,細細聽著。
武士們恭恭敬敬地騎馬立於身後,並不催,只是緊緊盯著阿香,執著地堅守主人的命令。
阿香輕輕下馬,擠到人群中聽那老公公講。她並沒聽懂老公公說的段子的意思,只是藉機想逃跑而已。
“後來怎麼樣了呢?”一聲輕快的聲音襲入耳內,抬眸一看,一公子穿著紫綢玉袍,一頭鬆散的青絲隨意挽於一紫帶上,鳳眼秀眉,玉白的臉上浮著妖嬈的笑。
這人不是別人,正是步騭
阿香正要叫出聲,卻見步騭身邊兩個奴婢打扮的女孩,一個站在他身後,皓腕輕輕撫弄著他的發,另一個則捧著一紫檀花盤子,盤子上是切好的水果,她撿了一塊,輕輕送入步騭口中。
眾目睽睽下如此曖昧的舉動,於當時的風氣而言,實為不雅,更何況還是兩個婢女同一個公子阿香剛要張開的嘴唇便閉上了。
誰知阿香這身打扮突兀地進入人群中,倒使步騭把眼睛轉向了她。他見她的一刻,目光中有驚異,有質疑,有不敢相信,最後他終於確認了面前的她便是他認識的孫尚香時,卻看到了她身後的幾匹馬,馬上的人,正虎視眈眈地注視著阿香。
“香兒。”他似乎聰明地意識到這裡喚她郡主極為不便,便喚了句香兒,輕輕向她走來。
“步騭,你為何在這裡?”阿香咬了咬唇。
時過境遷,步騭已被孫權趕出孫府,他倒底是敵是友,尚不得知,她不會失掉任何警惕。
“步騭來荊州拜訪叔父,已有月餘。”步騭依舊帶著輕浮的笑。
“你叔父住在荊州?”
“荊州北郊的步府,正是叔父府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