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一禮,德妃不覺梗咽,忙轉過臉去,向春福春喜擺一擺手,春福春喜扶著水兒,轉身,出了瑞錦宮,上了大紅鸞轎。
鸞轎先抬去了金鑾大殿,乾武帝在金殿上接受了水兒的拜別,隔著蓋頭,水兒分明看見有一雙男人的大腳走到了自己的身邊,陪著自己一起向上而拜,這就是那可惡的破堡主了罷,水兒暗自咬牙,哼哼,先別得意,等會兒定叫你好看。
乾武帝關切的囑咐石峻,要愛惜他的掌上明珠,石峻的聲音清越,不卑不亢的應著,奈何水兒大姑娘只顧著胡思亂想,全不知身邊鬧哄哄的都在說些個什麼,跟沒有發覺,這個明顯熟悉的聲音是誰的?
拜別乾武帝后,水兒又被扶上了鸞轎,鼓樂聲放肆的歡快起來,春喜將繡了合歡花的轎簾放下,轎內的光線頓時暗了,水兒長噓一口氣,她才不管什麼規矩不規矩,一把將頭上的蓋頭扯下,滿頭珠翠環攏,稍一晃動,就有輕微的叮噹聲傳來,極是悅耳。
水兒顧不得這個,她輕輕的掀開轎簾一角,想看看那該死的堡主到底長成了怎麼樣的驚天地泣鬼神,然而守候在鸞轎旁的春喜眼尖,一把將簾子掩上,向轎內輕聲道,“公主殿下別這樣,讓人瞧見了會笑話的。”
水兒喪氣的靠在身後的軟墊上,取出袖內的銀色小刀,想到過一會兒就要血濺洞房,她的小手禁不住有些微微的發顫,殺人耶,老天爺,想她江水兒長這麼大了,可是連只雞都沒有捨得殺死的啊。
這就叫世事逼人反,誰叫你總是陰魂不散,先是逼得顏姐姐背井離鄉,再是逼得我不得不背了心腸違背天良,姓石的,你活該有這一天了。
雖然這樣想,她的小心還是撲通撲通跳得可以,趕緊深深的吸一口氣,她想,其實我也不要殺了你,若是你肯休了我,那倒也就罷了。
這樣想著,她復又將刀子放入了袖中,狠命的強逼自己定下心神,閉了眼睛,等待迎接即將到來的那場鬥爭。
皇宮到駙馬府,不過是兩條街的路程,一路上端的是鞭炮鼓樂,飛彩流花,前面的高頭駿馬上,俊逸的新郎披紅掛綵,意氣風發,長公主飛鳳流金的鳳鸞份外氣勢輝煌,對這樣的空前盛況,圍觀的人無不嘖嘖陳讚羨慕,特別是那些大姑娘小媳婦們,在見了前面的石峻時,無不春心波動,驚訝羨慕。
欽天監果然了得,花轎到駙馬府時,正和他們精心細算的時辰絲毫不差,鸞轎一頓停下時,鞭炮聲更加瘋狂尖銳的炸響起來,水兒頓時緊張起來,將紅蓋頭蓋回後,她雙手捏緊手中預示平安的果子,挺直了脊背僵直的坐等著。
隔著蓋頭,只見一隻穿著紅色皂靴的大腳踢了踢轎門,水兒正在猶豫著是否要將那隻大腳捏扁的時候,轎簾緩緩掀開,有喜婆一邊大聲的唱著歡喜吉祥的歌兒,一邊伸手小心的扶出水兒,隨即,一根涼滑的大紅色綢帶被塞到水兒的手裡,水兒心內不由一陣苦笑,這,已經是自己第三次牽這玩意兒了。
她不是沒有想過將自己已經和君大哥拜了堂的事跟爹說,然而這個爹他可是皇帝啊,就是說了又怎麼樣呢,金口玉言,一諾千金,更何況這還牽扯到邊疆,社稷等等等等,那麼,縱然他知道自己已經是羅敷有夫,想必要做的,只會是殺掉君大哥以絕後患這樣的事罷?
她的停滯,讓喜婆有些意外,她輕輕的推一推水兒的胳膊來提醒她,水兒無聲的嘆了口氣,不情不願的捏起那根紅綢,心內直將紅綢另一端的人罵了一佛昇天,二佛出世。
想想也真的是好笑啊,水兒突然很想知道自己前世到底欠了這個傢伙多少債,這輩子光上他的花轎牽他的紅綢,就經歷了兩次了。
擔任司儀官的竟然是朝廷的一品重臣,新任的宰相司馬飛宏擼著花白的鬍子,笑得滿臉的皺紋跟花兒似的,一邊眯著眼睛看著站在堂前的這對金童玉女,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