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為什麼這樣!!!”溫柔如他,居然也有如此淒厲的一面,隨著聲音,心,跟著微顫。紋絲不動的我,暗暗默唸:我恨他!恨他!他猛地別過我的肩膀,使勁搖,“看我,看我眼睛!你不是最喜歡看嗎?看呀!!”他瘋了似地使勁抬起我的臉,生疼的臉頰依舊緊閉著雙瞼。“求求你,看看我!這張臉,你已經看夠了嗎?回答我!”無助和絕望,重重地墜在心頭,我緊緊咬著下唇,悶聲不響。“為什麼要糟蹋自己?為什麼?”手,無力地垂下,頭,頹廢地頂在我肩,好沉好沉。“兩個月,六十天,整整七百二十個時辰,要折磨我,要懲罰我,也都夠了!!!”喃喃細語已經毫無邏輯,碎碎地表述就像說著我的心聲,聲聲刻骨。“告訴我,為什麼這樣對我?……。不,真不想說,就,看我一眼,哪怕只一眼,讓我知道,你眼裡有我,就夠了!……宛兒,宛兒!該怎麼辦?你要我怎麼辦?宛兒,告訴我,怎麼做才對……我不知道,真的不知道!宛兒……別不理我,心裡有氣,對我發洩出來也好!別這樣,我怕……”
心裡的防線,瞬間潰不成軍,恨,已無法使之堅強,我的心,又該何去何從?
茫然間,我低下了頭,輕撫著柔順的發,幾縷烏亮與枯黃,在我肩頭糾纏到了一起。這就是結髮嗎?我的手,劃到光滑的肌膚上,那張臉,順勢貼上手心,柔柔地摩擦著,冰潤的臉龐,漸漸有了一絲暖意,幽香溫濃,手中的臉,也燙了起來。
雙手支起那張避了好久的臉,細細的瞧。
濃密黝黑的睫毛彼此輕闔,依偎並顫動著,挺俊的鼻樑滲出幾粒碎汗,薄唇略翹,隨著下頜的移動,不時輕貼手心,妃色的紅霞輕潤著暖玉般嫩滑的雙頰,迷醉的笑容,我,恍惚了。
小雁合門而去,密林般的睫毛緩緩拉開了距離,露出被莫明的情愫渲染成淺紫的眸子。隨著眸光的閃爍,我許久未曾笑過的臉,僵硬的笑了。迷醉的他乍地愣住,如同被雷電擊倒一般,氣息全無。眼前,孩童般紅潤光潔的臉,一雙璀璨的紫眸淺若溺水,吸附了我的神魂。不知何時,我的唇,覆上了唇,柔軟的顫慄,有種清涼的甜;鼻息如浪,滾滾撲面,獨有的蘭香,緊鎖住我,漸漸,香飄四溢……。
門外傳來一陣嘈雜,驚了我,本能分開瞧向門外。
“這小子,進來一起吃好了,跑啥……”嘴裡絮絮叨叨的大師伯,看見我們,話嘎然而止,兩腳跨在門口,不再進屋,下巴低得都快貼到地面了。
“我,我出去了!”回過神的我,臉剎地紅了,飛一般地逃出國師府。
陰沉的雲,低低地壓著上京城。
一路上,怎麼也想不明白,我居然主動吻師父?亂七八糟的念頭在腦海亂閃,心底,卻清甜如絲。
走進駙馬府時,天空飄下了雪花,墨園的梅,已綴滿了欲放的花苞。
淨白的雪,鵝毛般輕盈,一片、兩片,進而,一簇簇地瀰漫了陰翳的天空,空氣中的灰朦漸漸澄淨,清新的梅香若有若無。
屋前的梅樹,輕顫的枝頭上,一朵臘梅綻放了。忽然間,想起毛主席的一首卜運算元,不覺地低吟出來:
風雨送春歸,飛雪迎春到。
已是懸崖百丈冰,猶有花枝俏。
俏也不爭春,只把春來報。
待到山花爛漫時,她在叢中笑。
唸完,俺嗤地笑出聲,自己居然也酸了一回。隨後,踮起腳尖,湊到花前,我閉目輕嗅:淡香如絲,堅韌似冰,凌寒獨綻,笑待春來。此情此景,令我似有所悟。雪中的梅,遠勝於我,即便在嚴冬,也暗自飄香,充滿希望地翹首春的到來,而我卻……。
用力地嗅了嗅,我睜開了眼。剛剛還零散飄舞的雪花此刻已是洋洋灑灑地直墜而下。我仰起頭,六菱的雪花輕輕落在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