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他說,你們出去一下,一會兒就好。”
夜無涯凝了凝眉,示意雲輕狂和墜子隨他一道出去,可是雲輕狂好似沒有看到他的示意。還有墜子,雖然停止了鑿藥,卻跪在地上,不言不語,也不起身。
“孤不會對他怎麼樣的?只是有幾句話要問他!”雲輕狂也算是對嘉祥太上皇有救命之恩,是以嘉祥太上皇也沒動怒,只是淡淡說道。
雲輕狂向太上皇施禮道:“太上皇,萬望恕罪,在下真的不能離開主子,這是做屬下的職責。您有什麼話,儘管說,在下絕不會透露出半個字。”
嘉祥太上皇望了一眼雲輕狂,臉色陰沉了一瞬,雙眸眯了眯,道:“你們倒真是忠心啊,也罷,無涯你也留下來吧,韓朔,拿只碗來。”
韓朔從旁邊的木案上,拿了一隻白瓷碗。
“王爺,太上皇要從您身上取一滴血,您忍著點疼。”韓朔低低對夜無煙說道。
夜無煙閉著眼睛,睫毛都不曾顫動一下,似乎並沒有反對。
嘉祥太上皇走到夜無煙身側,執起夜無煙纏著布條的手腕。
夜無涯臉色變了變,似乎明白了父皇的意圖。雲輕狂似乎也明白了嘉祥太上皇要做什麼,自嘲地笑了笑。
嘉祥太上皇執著銀針在夜無煙的指尖刺了一下,滴了幾滴血在白瓷碗中。
雲輕狂原以為他要在這裡滴血驗親,卻不想他命韓朔端了瓷碗,最後瞧了一眼夜無煙,竟然率先出了屋。而床榻上的夜無煙,除了在他來時,睜眼看了看他以外,他一直是閉著眼睛的。方才滴血認親時,他連眼睫都沒有眨一下。
誰也不知道,夜無煙到底在想什麼。
“王爺,你不想知曉結果嗎?”雲輕狂趨步走到夜無煙身畔,低低問道。
夜無煙睫毛眨了眨,唇角勾起一抹淡漠的笑意來。
他到底是誰的骨血,這個問題對於他並不重要。他也不在意。他只要是孃親的孩子就足夠了。
院子裡,忽然傳來“哐當”的一聲響,雲輕狂走到門邊,掀開棉簾,只見嘉祥太上皇跌倒在了雪地上。白瓷碗在雪地上碎落成一片又一片,幾滴血濺落在雪地上,紅的刺目。
只聽得韓朔欣喜的聲音傳了過來,“太上皇,奴才就知道,璿王是您的孩子,果然是啊。”
雲輕狂嘆息一聲,其實只要看嘉祥太上皇臉上的表情,就知曉了滴血驗親的結果。
嘉祥太上皇被韓朔攙扶著從雪地上站了起來,站在屋外凝立了好久,深邃的龍目中神情複雜。他一直站在那裡,並沒有再進屋,良久,他忽然仰天笑了起來。
韓朔站在一側,望著嘉祥太上皇龍目中不斷滾落的淚水,他都分辨不出這究竟是欣喜的笑,還是痛快的哭。
翌日,宮中便傳出來夜無塵被太上皇遣到了西疆去做王爺,以及明太后被賜死的訊息。西疆,乃貧瘠荒涼之地,誰也沒有料到,太上皇會將一向寵愛的皇子遣到那裡。
夜無煙聽到這個訊息時,自嘲地笑了笑。
他幾乎可以肯定,有些事情,嘉祥太上皇其實知道是明太后所為的,只是他這麼多年都沒有動她。或許是基於其他的考慮,也或許是因為沒有證據。
他未曾想到,嘉祥太上皇會親手賜死明太后。他心裡,是不是對母妃,也是有感情的?
其實,夜無煙早就可以殺了明太后,只是,他一直想要讓她看一看,看看他這個崑崙婢的孩子,是如何勝過他的兩個皇子,坐上這九五之尊之位的。只是,最後,他卻功虧一簣,讓無涯做了皇位。
夜無塵被遣到西疆,應該是讓她大大的心痛了一番,也讓她的孩子嘗一嘗,被貶到邊疆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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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對瑟瑟而言,忽然變得漫長而冷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