衡山。方廣寺。
“王老,開門!”
甘草用力拍了拍一間廂房的門。這廂房不在寺內而在寺東,是一處給香客外僧留宿的地方。
門板之內,慢悠悠的腳步聲漸漸響起,“來了來了……”王老嘟嘟囔囔地扯開門閂,“大清早的……”他目光越過甘草,落在了茯苓的身上。
“誒?是你這個不聽醫囑的臭小子?”他眯起精光四射的小眼睛,不懷好意地笑道,“怎麼著,腿瘸了吧?每到雨天就疼吧?想求我給你醫醫吧?”
茯苓漠然地抬頭看了一眼捋著鬍子笑得猥瑣的王老,抬著擔架側了側身,露出身前擔架上的令狐沖,和縮著脖子站在自己身後的阿堂。
“哎呦!”王老驚叫一聲,後退了一步,食指顫顫地指著訕笑的阿堂,“怎麼還有跟那位小祖宗長得這麼像的人?!”
甘草、茯苓、阿堂,俱是一愣。
良久,甘草肅然道:“就是那位小祖宗。”
“真的?”王老揉了揉眼睛,上前一步,愣愣地看向阿堂。
阿堂扯扯嘴角,乾笑道:“他們認錯了。”
王老深吸一口氣,向他行了禮,而後終於問起了因失血而昏迷的令狐沖,“那這個出氣多進氣少的人是誰?”
“華山派大弟子令狐沖。”甘草接道,“胸口受了一劍,又被人用掌風帶到,您看還有救麼?”
阿堂聽到此處,也不由蹙著眉嚴肅地看向王老。
王老鄙夷地白了一眼甘草,又諂媚地對阿堂一笑,捋須道:“無妨無妨。老夫專長雖然不在此處,但這種小傷也難不倒咱們!”
說罷,他便攆著甘草和茯苓抬著擔架進了屋,給令狐沖處理了傷口,並敷上了藥。
“這藥比起恆山的天香斷續膠如何?”阿堂掩鼻,皺著眉看著那一坨坨的黑色的散發著腥臭的藥膏被塗抹到令狐沖的傷口上。
王老背對著他翻了個白眼,耐著性子道:“臭了十倍,強了百倍。”
“這樣啊……”阿堂放下心來,又想起自己的事兒,環顧四周,見甘草拉著茯苓到外面說話還沒回來,便小聲對王老道,“院正,太傅什麼時候來?”他卻是想搶先離開,省得又被太傅責怪。
“快了吧,也就是在今天。”王老隨口道,忽而警醒,轉過頭來打量著眼睛滴溜溜亂轉的阿堂,“皇上該不會是想要……”他意味深長地瞥了敞開的房門一眼。
阿堂見自己想要開溜的心思被他戳破,尷尬一笑,正想說些什麼,令狐沖的眼皮忽而動了動,抖了幾下,睜了開來。
兩人連忙圍了上去。
於是令狐沖一睜開眼,便瞅見阿堂傻兮兮地對一張菊花老臉道:“這麼見效?”
“那是!”王老得意一笑,把一個黑色的小瓶塞進令狐沖的手心,“過兩個時辰你自己換一換,老夫不伺候你了!”說罷,便出了門去隔壁房間睡回籠覺去了。
“……”
房間裡,令狐沖與阿堂四目相對,沉默無言。
“……這是……哪兒啊?”許久,令狐沖斷斷續續地問道,嗓子有些灼痛。
“衡山,方廣寺。是……我師父的……朋友,救的你。”阿堂板著臉,硬邦邦地答道,一雙精亮的眼睛緊緊盯著令狐沖的反應。
果然,令狐沖聽到“我師父”三字的時候,臉色就變得極其好看,扯著嘴角乾笑道:“哈,有勞了啊……令狐沖感激不盡……”
阿堂哪裡不知道他將自己所言的“師父”誤認成了東方不敗。然而,他卻不知怎的,就是不想解釋。
“啊,沒錯,真的是大費周折吶!一會兒我‘師父’回來,令狐少俠可以親自跟他老人家道謝。”
阿堂惡意地笑看著令狐沖面上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