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日,皇上並未前來,只是下旨封年氏為皇貴妃進了一品,可憐,年素堯沒能等到旨意,或許,根本就不再稀罕。雖然年素堯與夏桃的性子天差萬別,可骨子裡一個是自命清高、一個是堅持固我,其實匯流為一,各有各的冷漠與清明。
夏桃臥於榻間,抱著小小的福惠,心裡想的卻是胤禛的冷淡與無情。雖然每個女人都希望她的男人只為她動情,可真的想見了他的絕情,平常肉心又怎麼能不清寒?她所認識的胤禛雖然看似無情、狠烈卻實則對泛泛之人儘量的公平而疏遠。儘管她不知道他與年氏有沒有在這六年裡培養出感情,可對子嗣他以前還是真心惦念的。可今天,福惠親送年氏而去,他竟然沒有出現……是時間改變了我們?還是我們蹉跎了歲月?
圓明園的這個冬天,雖有火熱的暖房,卻異常的冰寒入骨。
聖駕遏陵,一去便是五日。福惠畢竟還是孩子,白天還能有事可做,到了夜晚便很是害怕,緊摟著夏桃的手臂卻還是不自覺地打顫。
看著這可憐的孩子,夏桃滿心滿眼都是心疼,總是想了法的安撫,給他做好吃新奇的食物,帶他玩從沒有玩過的遊戲,為他講刻意強記的童話故事,給他唱媽媽最先教的那首《小草》……
幾天後,□乏術的胤禛回了趟圓明園。當看見福惠身邊的夏桃,他只是深了深眼色,便只拍了拍兒子,叫人準備行裝把六阿哥送回宮中。
小孩子雖然害怕死人,卻不想離開母親,哭求著他父皇別叫他離開額娘。
胤禛卻只是糾眉須臾,便還是使人來扶六阿哥回宮。
這一時再乖巧的孩子也生出了惜意,哭鬧了開來,上前抓著夏桃的手腕便不走,任是幾個婢奴上來親拉也不鬆手。
夏桃不知胤禛臉色,只是可憐地盯著福惠,不知道自己能做些什麼,只好摟了福惠於懷,任他哭得悽慘。
胤禛卻早一步無聲離開。蘇培盛招過個二等太監耳語了幾句便也緊隨而去。
也不知過了幾多時候,夏桃只見一個二等太監躬著身過來:“快收拾一下,
132、第一百三十章 一門年果(下) 。。。
隨六阿哥一起入宮吧。”
摟著哭累卻還哽咽的福惠,夏桃坐著轎隨聖駕出了園子。
這條路,早前已不知行過幾多,可現在這種身份與人事,又哪裡是曾經料想的到。
“姨娘,額娘真的成了仙女昇天享福去了嗎?”
“嗯——”
“額娘真的能看到福惠嗎?”
“嗯——”
“……”小孩子已是無語,只是緊摟了夏桃的腰身持續而壓抑著抽泣。
這種時候,能有什麼方法安慰一個失母的孩子?
“沒有花香,沒有樹高,我是一棵無人知道的小草……”
在孩子面前,我們沒有哭泣地肆意,便只能唱了,在孩子的耳畔輕嚀,既是可憐心疼於福惠,又是寄情於抒。
我的小四,你是否也一般淚漫思念?
皇貴妃的後事極為風光。夏桃穿回現代以後曾用心研讀其後歷史,比之相較,卻也不差分毫。這就多少叫她心酸了,似疑胤禛於年氏的感情。
可她畢竟相顧不暇,每日裡圍著福惠而轉,到也讓時間度得飛快。
入臘月,被投入刑部已四月有餘無人問津的年羹堯突然被眾臣議處,列罪九十二項被賜自賜,其子或斬或流,餘下同部受連著眾多。
也不知誰走露了風聲,福惠次日便得了訊息,回來便只抱著夏桃默默落淚,怎不叫人心酸?
“舅舅疼你嗎?”
“嗯——”
“……”
連原本按史無事被免的年希堯,也被罷官不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