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清淮直皺眉,道:“人家是去看你呢?還是去看新娘子?”
“哦!”汪少夫人聞言,忙去換了件淡綠色的十樣錦妝花褙子,戴了全套的珍珠頭面,待汪清淮點了頭,這才和汪清淮上了馬車,直奔英國公府而去。
在大門口,他們遇到了張續明夫妻。
汪清淮一愣,但很快就滿臉笑容地迎了上去。
張續明看到汪清淮,顯然也很意外,竟然傻兮兮地問了句“你們怎麼也來了”。
他和宋家還沾著親,汪清淮和宋家卻是打屁也不沾大腿的。
汪清淮笑道:“我這不是想看看硯堂的新娘子嗎?”
張續明哈哈大笑,和汪清淮一起往花廳去。
汪少夫人見張三奶奶的面色不好,關心地和她寒暄:“昨天累著了吧?”
張三奶奶搖了搖頭,想到汪少夫人是個嘴緊的,不由低聲抱怨:“你說我一個做平輩的,上面還有外祖母和我爹孃哥嫂,隨意打發竇氏一對金簪或是兩朵翠花就是了,季賢卻非要我把前幾日才新添的一支金步搖做見面禮,還賭氣說什麼,不就是南邊來的新樣子,京都的銀樓還都不會打嗎?花了多少銀子,我翻倍給你。氣得我到現在手還發著抖呢!你說,我是那小氣的人嗎?我這不是怕把我外祖母和爹孃哥嫂給壓住了嗎?”
汪少夫人嚇了一大跳。
那支金步搖她也曾聽說過,說是鑲了各色的寶石,不僅貴重,而且罕有,整個京都僅此一支。前兩天宣寧侯家娶媳婦,東平伯世子夫人還半真半假地向張三奶奶討那支金步搖去做個樣子,被張三奶奶笑嘻嘻地揭了過去。沒想到轉眼就被張三爺逼著拿出來做了見面禮。
她不禁想到自己手中那套頭面——相比之下,好像也沒有那麼名貴了。
“這都是些禮尚往來的事,你現在拿出來了,新娘子以後還是要照著還回去的。”汪少夫人是個息事寧人的性子,勸著張三奶奶,“何況新娘子的陪嫁豐厚,等閒的東西只怕也瞧不上眼,張三爺這不是要面子嗎?”
一席話說得張三奶奶心頭的氣消散了不少。
等進了花廳,她發現陸家親眷早就都了,少不得要上前拜見,為汪少夫人引薦,一來二去的,時間飛逝,等到她逗著陸圭問他昨天得了多少封紅的時候,領著宋墨夫妻去祠堂祭了宋宜春和宋墨夫妻進了花廳。
陸大*奶忙招呼大家坐下。
宋家三姑六眷的目光都落在了竇昭的身上。
竇昭穿著新娘子穿著的真紅色紵絲通袖衫,烏黑的青絲綰了個牡丹髻,插了支金鳳步搖,那金鳳步眼睛是用紅寶石做的,口中銜了顆菩提大小的紅寶石,紅寶石下又綴三串蓮子米大小紅寶石,如烈烈火焰般璀璨奪目,讓人望之就難以移目。可偏偏竇昭生了雙比這金步搖還要明亮生輝的眼睛,硬生生地把那紅寶石的光彩壓了下去,讓人立刻注意到她雪白的肌膚,入鬢的長眉,高挺的鼻子,紅潤的嘴唇,還有耳上的明月鐺,指上的白玉環,腰間的翡翠噤步……
她身姿筆挺,眉宇間透著幾分颯爽的英姿,步履穩重而不失輕盈,身姿婀娜而不失優雅,和形容昳麗的宋墨並肩而立,如日明輝映,有著不分仲伯的光彩。
陸復禮的夫人忍不住在心裡喝了聲彩,低聲對身邊的寧德長公主嘆道:“這竇氏,倒讓我想起蔣夫人來。”
寧德長公主嘴角噙笑,道:“當初蔣夫人可沒有竇氏這份沉穩,國公爺也沒有硯堂漂亮!”
圍坐在兩人身邊的婦人們不由笑了起來,更有婦人讚道:“真是一對璧人!好多年都沒有看到這樣般配的人了!”
陸老太太和寧德長公主不由微笑著頷首。
宋茂春的妻子王氏就和宋逢春的妻子李氏不禁交換了個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