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到上了馬車我才注意到,心下不禁犯了嘀咕,他定是故意做給人看的,剛才進來的時候那些宮女太監都偷偷地瞅著我倆,我一回頭,他們又馬上把頭埋下了。
“給娘娘請安。”抽回他掌裡的手,我恭敬地地福下身子請安。
“起來吧,自己人,無須多禮的。”良妃淡淡笑著,“墨瞳啊,來,過來我看看。”
我順從地走了過去,眼角暗暗地向上抬了抬,對於這個女子,我一直是好奇的,可礙於規矩,所以剛才一直沒仔細看。不是美麗,卻是秀氣,不是華貴,卻是雍容,寧靜幾分,細緻幾分,溫和幾分,才氣幾分,如同一幅水墨,清清淡淡間別有風華。
“還真是個標緻的人兒。”良妃拉過我的手,滿意地點點頭,“胤禩可老是說起你,我今兒總算是見著了。”
“您身子不好,我讓她來陪陪您,說說話兒。”胤禩透著溫和的笑。
“虧的你有心。”良妃心下歡喜,面上盡是柔和的淺笑,“我只怕攪了你們倆,到時候,你可要怨我這做孃的了。”
“哪有的事兒。其實墨瞳也擔心您,早就想來看你了。”胤禩往我這又看了一眼,“是吧,墨瞳?”
此話一出,我是惡狠狠地白了他一眼,從沒覺得這個男人那麼可氣,簡直惟恐天下不亂。再看良妃,笑裡透著曖昧,臉上明明白白寫著:我理解,我知道。良妃身邊的小丫頭憋不住“撲哧”笑了出來,手上的茶水差點也潑了去,良妃見了也不責怪,倒是旁邊另一個鵝黃衣服的姑娘拉著她跪下請罪。
“你們倆下去吧。”良妃揮了揮手,待她們都退了出去,她搖了搖頭,輕嘆一聲,“楓蟬這丫頭還是不見好呢。”
“也就額娘你護著她。”胤禩笑了笑,“現下不管教著些,日後是要吃虧的。”
“罷了,畢竟還小。誰不年輕過呢,當初我這個年紀,也和她差不離了。”似是想起了什麼,良妃的目光有些渙散起來,唇邊,泛起一個若有若無的笑容,很純粹很乾淨。
“額娘,時候也不早了,我先回了,您好好休息。我明日再來。”胤禩作別。
“恩,也好,自己當心些,晚上露水重。”良妃細心地為他攏了攏衣裳,瞥見角上一個小口子,她不禁嗔道,眼裡皆是寵溺,“這麼大了,怎麼也不小心,衣裳破了也不知道。是該找個可心的人管管你了——政事要辦好,可也別太累了自己。”
“我知道了,額娘還以為我是毛頭小子,不懂事麼。”胤禩粲然,語氣裡也帶了些許孩子氣。我想,有這樣一個母親,他該是幸福的。
微風拂過,梨樹輕輕搖曳,它的枝頭上開著無數雪白的花朵,象千萬只白蛾停在枝頭,抖動著翅膀,欣欣欲飛。
“你好好照顧自己。額娘,我也託給你了。”他的語氣中含了隱隱的企求,我原本惱他的怒氣被吞回了肚子,現下怎麼也發不起來了。我暗歎自己心軟,畢竟不是冷情人,想要絕也做不徹底。
“墨瞳,我。。。。。。若有一天,我得償所願,定不負你。”他離開的時候,就是說了這樣一句話,弄的我不明所以,回神間,他的身影已淡出了視線。只有面前的幾瓣落英,還在飛舞翩躚。
“姑娘,一個人看什麼哪?”苓雨笑著問我。
“就是,還拿著花樣兒呢,說是繡花,依我看,瞳姐姐是看地上的螞蟻呢。”楓蟬“咯咯”地合不攏嘴,“我還以為姐姐什麼都會呢,今日終於見著有不會的了。”
楓蟬,也就是那日出錯的丫頭,來這裡不過一年,人很單純,完全不知人情世故,說話也直接的很。而苓雨則穩重細心的多,人也溫和清秀。良妃特意吩咐她多照顧我。
“楓蟬,你這丫頭說話越來越沒規矩,瞳姑娘是什麼身份,容你‘姐姐’,‘姐姐’地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