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我多疑了,我老覺得有些怪異,還有他那個兄長。”
“中原的生意人不是這個樣子的。”策妄阿拉布坦放下杯子,抿抿嘴唇,那種苦澀的茶味還在嘴裡消散不去,這中原的茶再好,也比不上草原的馬奶酒。
“大汗的意思是,他們果然不是生意人,那是做什麼的?”阿塔急急問道。
“不知道,也許不是一般的身份,但他們如果對我們感興趣,遲早會來找我們,我們也遲早會知道,好馬孬馬,拉出來跑跑就知道了。”
“可這樣會不會讓皇帝發現我們來京城了?”阿塔又道。
男人沒有說話,手中茶杯一下一下叩著桌面。
胤禩一開始並沒有上門,只派了人在客棧附近盯住他們的行蹤,然而這三個人,每日除了在京城閒逛,就是回客棧歇息,並沒有任何異常之處,若不是胤禩曾經見過策妄阿拉布坦的畫像,定要以為自己認錯了人。
然而那男人一日在京城,胤禩就一日不能安心,上輩子見識過他的能耐,絕不會將他當做一個等閒之輩,心裡便始終梗了根刺。
那頭議立太子的風潮卻是愈演愈烈,京官的奏摺雪片般堆滿康熙御案,他都不置可否,從來沒有公開表示過喜歡哪個兒子,在外人看來,這位帝王上了年紀,性情也越發喜怒無常,難以揣測。
十二月廿三日,大朝會,群臣聚集,奏報政務,難以避免,終於說到立儲之事。
朝 會
康熙望著下面說話的人。
龍椅離眾人站的地方畢竟還有一段距離,為了顯示帝王高高在上的地位,中間還隔了幾道階梯,不僅群臣看不見帝王的表情,帝王同樣也看不見低垂著頭的他們的神情。
有股淡淡的焦躁在康熙心裡緩慢浮現出來。
這種感覺已經很久沒有過了,他坐在這個位置上將近四十年,從一開始惶恐害怕,緊緊抓著太皇太后的袖子不肯鬆手,到如今成為日復一日的習慣,習慣坐在這把冰冷的椅子上俯瞰天下眾生。
是至尊,也是寂寞。
康熙幾不可聞地嘆了口氣。
立儲的事情是王掞先提起的。
眾所周知他是太子師傅,當代大儒,為人古板方正,若說除了索額圖之外,還有誰是堅定的太子黨,那必然非王掞莫屬。
只不過王掞的忠,卻不是利益所趨,他不過是滿腦子孔孟之道,一心擁護太子正統,認為儲位除了太子,再沒有人能夠勝任。
也正是因為如此,他三番四次上疏請求復立太子,康熙雖然沒有理會,也沒有怪罪。
“臣以為,國不可一日無儲君,還請皇上儘快定下太子人選,已安萬民臣工之心。”
王掞的聲音在空曠的大殿中顯得分外清晰。
他一說完,便顫巍巍地拜倒在地,殿內一片寂靜,無人響應,卻也無人反對。
康熙看了他半晌,視線移開,淡淡道:“還有人請立太子嗎?”
“皇上……”王掞還待再說,康熙卻已不再理他,他縱然再沒眼色,也知道不是自己開口的時候,心底暗歎一聲,終是閉上了嘴。
偌大正殿無人開口,康熙瞟了一眼案上奏摺,道:“朕下旨讓你們議立皇儲,至今已有一些時日,這上面共一百九十三份奏摺,裡頭的人選卻是五花八門。”
佟國維微微抬起頭看了一眼,只見那案上奏摺,分別堆成數疊,厚薄不一,想是已經分門別類,他忍不住猜想最厚的那一疊裡推舉的人選究竟是誰。
“胤禛。”
“兒臣在。”
“你推舉的是廢太子,是麼?”
此言一出,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胤禛身上,他面色不變不驚,垂首道:“是。”
“原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