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蘇晉陽那邊安排了好了,重新折回隊首帶著隊伍繞路往立岷江下游的方向走去。
白奕也知道這樣的天氣條件之下不宜耽擱,難得沒有出來攪局,兩個時辰以後秦菁他們才找到村民所說的那座吊橋,彼時已經烏雲密佈,天色昏暗的十分沉悶。
精鋼打造的十二根粗鐵索在岸堤兩側地勢較高的山石上固定之後高懸於江面之上,橋面是以砍伐巨木製成的木板橫向鋪展搭造起來,橋寬一丈半,足夠秦菁他們的馬車通行,只是因為橋體懸空並不是十分穩固,江上又是風大,一次承受的重量過大就會晃盪的厲害,為了安全起見,蘇晉陽護衛著秦菁的馬車先行過到了對岸,安頓好她之後又折回橋上,指揮著剩下的車馬分批逐次透過。
因為橋體不穩,馬車行走在上面的速度必須控制的十分緩慢,足足一個時辰的功夫車隊才過去一半。
隨著天色漸晚,江面上的風也漸漸大了,下面翻卷的江水捲起混了沙石的巨浪一波一波的拍打著兩岸的淺灘和岩石,因為還有很長的時間需要等待秦菁就從車上下來站在橋頭吹風。
“慢一點,你們控制好馬匹儘量往中間靠,不要碰到兩側的鐵索!”蘇晉陽清冷略帶了幾分嚴肅的聲音夾雜著風聲從江面上隱隱傳來。
江面很寬,秦菁循聲望去只看到那吊橋正中水天相接的地方那人身上黑色的大氅獵獵翻飛,那個側影本是她極熟悉的,卻不指的是不是天色暗沉的緣故,此刻映進腦子裡的輪廓卻隱隱有了種朦朧的感覺。
旁邊的墨荷細心的發現她眼中一閃而過的倦色,就抱了披風上前給她披上:“這江上風高浪急,車隊怕是還得耽誤一陣才能全數過來,這幾日路上顛簸公主都沒休息好,要不還是回車上去休息一會兒吧!”
“快下雨了,車上悶得慌,我站一會兒就好!”秦菁牽動嘴角微微露出一個笑容,目光仍是循著那長長的鐵索橋往對岸望去——
秦宣乘坐的馬車排在倒數第三輛,此刻還留在對岸。
墨荷知道她心裡在擔心什麼,所以也不再多勸,為她披好披風也跟著往前挪了兩步看著對岸道:“咦,對岸的那個——是白四少爺吧?”
白奕並沒有先過來,此時也是下了車正負手站在對岸的橋頭看風景,隔著這這樣的距離秦菁自然是看不到他臉上的表情,只是他身上紅衣明豔似火太過醒目,秦菁下車時候的第一眼已經看到。
白奕這人天生就不是個操心的命,按照他一貫的作風應該早就過到這邊由著蘇晉陽在橋上折騰了,此刻他站在那裡的意圖十分明顯。
秦菁極目遠眺,望著那個連輪廓都辨不分明的剪影心裡才稍稍有了幾分安定。
江面上的風聲越來越大,及至後來已經開始混著雨絲斜飄下來。
“公主,下雨了,先回車上去吧!”蘇雨從馬車上取了雨傘下來,戒備的偷偷掃視一圈四下裡等候的侍衛僕役。
這個時候她若再執意站在這裡就未免顯得刻意了,秦菁點頭,若無其事的轉身上了馬車。
她們的馬車就停在橋頭,墨荷一透氣為名特意的把視窗的簾子挑起一道縫隙,秦菁坐在床前看書,只要稍一側目就能看到橋上的情形。
外頭的雨勢慢慢有些大了,此時秦宣押解的那輛馬車已經從另一頭上了橋,白奕不停的抖著袍子上沾染的水珠像是不堪忍受的樣子,等那馬車從他身邊經過時突然身形一閃毫無預兆的躍上馬車,似乎是想要蹭著這輛馬車先行過江。
這些運送行李的馬車都比較簡陋,兩個趕車人並坐在前面剛剛好,這樣他硬擠上去,秦宣本來就小,生生的被他往後逼退了半個身位,夾餡餅一樣被二人壓在了中間。
車上驟然多了個人,那拉扯的馬匹嘶鳴一聲,原地踟躕了片刻這才穩定下來順原路上了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