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定地看向窗外,一株寒梅綻放,邊上水仙婀娜,還種了數棵高大的海棠,焐出了紅花,滿庭芬芳。他記得當日攪了阿蘿看花賞景,惹她大怒,她應該是愛花之人吧。他離開風城之前去了次棠園,看到天井裡就有一株海棠。李相老淚縱橫地告訴他,阿蘿六歲便吟出“海棠不惜胭脂色,獨立細雨中”的詩句。她,也喜歡海棠吧。劉珏痴痴地出了會神,吩咐劉英:“這便去趟水軍軍營找天翔將軍,就說我請他軍務完後過府飲酒。”
顧天翔走進院子的時候,眼前一亮。院子裡掛起了燈籠,升起幾個大火盆,幾樹海棠花被暖氣燻得越發嬌豔,燈光迷離中大紅的花朵蓬蓬燃燒,劉珏正懶洋洋地倚在椅子上喝酒。
他大步走過去,也坐在花樹下倒了杯酒喝。酒一入口,他皺了皺眉,忍不住道:“離人醉?”
劉珏驚歎地揚了揚眉:“稀罕!顧大公子到我這裡來還是第一次由你主動發言啊!”
顧天翔冷冷地瞟了他一眼:“當我真不知道?原來是你的人,我還以為是那個程箐的。”
劉珏淡淡一笑:“就知道瞞不過你,這幫屬下也是笨,瞧著你了就該躲遠一點。”顧天翔沒有說話,心念轉動,劉珏找人跟上那個程箐,是為什麼?
“跟得緊也有好處。他們回報說,今日下午,天翔將軍一共笑了六次,六次啊!”劉珏一下子坐直了身體,誇張地瞪大了眼睛,伸出手指在顧天翔面前晃動,“天翔,你今年一年都不能笑了,一個下午便笑完全年的次數,我能不去把離人醉買回來嚐嚐是啥好酒麼?嘖嘖,六次,你居然笑了六次。”
顧天翔板著臉,冰冷的眼睛裡閃過一絲笑意。劉珏就是如此,時不時表情誇張得逗他直樂。他沒有回答,一口飲盡杯裡的酒。這酒真好,燙熱後醇香四溢,他不禁有些羨慕劉珏會享受,大冬天的還能把花園收拾得這麼漂亮。
“在隆冬焐開這些花還真費了些精神。好在開了,到底是趕著焐出來了。”劉珏著迷地瞧著滿樹紅花喃喃道。
顧天翔不再說話,一口一口喝著離人醉。他幼時和劉珏一起給皇子們做過兩年伴讀,劉珏淘氣活潑,他內向沉靜。因為身份不同,他牢記父親告誡,心裡卻是極慕劉珏天馬行空,想幹嗎就幹嗎的性子,加之劉珏熱情,天翔願意跟著他,兩個人倒是交好。現在和他待在臨南城裡時不時聚著喝酒聊天,也逍遙快活。天翔向來話少,劉珏時常嬉皮笑臉,沒人陪也能自得其樂。兩人聚一起久了,也就習慣一個人自言自語,一個人沉默少語的情形了。
《蔓蔓青蘿》第十五章(7)
“呀!這離人醉果然好酒,好名字!我倒有幾分醉了。天翔,你今天見那人,怎麼會笑了六次?”
劉珏終是忍不住開了口。
劉英侍立在一旁,聽了暗暗嘆息,主上只要一遇到三小姐就像失了方寸似的,看著冷靜,心裡早急得跟什麼似的了。果然,顧天翔沒說話,慢條斯理地喝酒,半晌方才慢吞吞地問道:“你好男風?”
劉珏一口酒便嗆了出來,俊臉咳得通紅。他動了動內息順了氣,這才斜睨著顧天翔道:“對啊,那雙眼睛像極了阿蘿。”
顧天翔皺了皺眉。三年前聽說劉珏未來的少王妃、相府三小姐被擄至了南方,劉珏一怒平了沿途山賊,還消沉地待在軍中,不肯回風城那個傷心之地。這下變本加厲,連長了相似眼睛的男人也不放過了。怪不得他總覺得看程箐眼熟,原來與畫像上的眼睛相似。他沉默了會兒,終於開口道:“那個程箐不是敵國細作,倒像是出身大家,談吐不俗,怕是不會允了你。”
“是啊,跟了半天,也沒想好下不下手。”劉珏瞧著一朵海棠花給寒風吹得微微顫抖,淡笑著答道。
顧天翔想起程箐,不禁覺得可惜,這般人物咋就倒黴到長了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