涼師爺又注視了我一會兒,接著緩慢起身,繞過吳邪的腳後,朝我走過來,在我面前蹲下;
我不知道他要幹什麼,但又不敢有太多大動作,結果他一伸手,撩過我的背,啪啦一聲,就把那拍子撩給解了下來。
我一時大驚,沒想到他會來這一招,這下子武器豈不是不動聲色落到他手上去?雖然我不認為這個孬種師爺懂得用槍,當下我還是毛了,一把揪住他的衣領:”他孃的你幹什麼??!你──”
話還沒說完,我胸口突然出現一股極大的壓迫感,一低頭瞧,竟是涼師爺的手掌抵著我,他力道一灌,我立馬被往後推開了數尺遠,直到快逼近崖邊才停下來,差點沒掉下去。
我往地面淬了口沫,忿忿抬起頭,正準備破口大罵,那涼師爺卻朝我噓了一聲,”安靜。”
他不過就出這一聲,我竟然當下慒在了原地,不能動了,只剩下兩隻眼睛還能跟他對望;
只見那雙眼,在鏡片的曲光折射之下,忽然間變得難以解讀了起來,和剛才那個畏頭畏尾的傢伙,像是完全變了個人。
他把拍子撩放在地上,我有股衝動,想去把它搶回來,但又想起剛才他那一掌,已經說明了這自稱 “師爺” 的人,根本是扮豬吃老虎,絕不是外表看上去那麼單薄的人物。
我可不想腰再被撞殘一次,姑且定在原地,瞪著他,”你是什麼人?狗日的,你他媽根本不是什麼狗屁涼師爺!”
這話一出口,我馬上就覺得自己很蠢,天知道這個涼師爺又是什麼人?說不定剛才一路的手無縛雞都是裝給我們看的,眼下這才是他的真面目。
果然這話直接被當成放屁,他理都沒理,自顧自地步回吳邪身旁,盤腿坐下──老吳這死ㄚ的還真能睡,從以前就是這樣,要麼睡不著,一睡死了,雷打在旁邊也吵不醒!
“師爺” 低頭注視了他一會兒,然後伸手,把掛在吳邪腰邊的手槍給拿了過來,我一見更急了,正想出聲,”師爺” 的頭卻在這時仰起來,看向上方,我的脖子竟也像被吊了個繩環,跟著往上看。
神樹的枝椏交錯在頂部,黑壓壓一片看不見底,”你打算帶他上去?”
一聽這聲音,我有種錯覺,還以為是從天頂飄下來的,花了好幾秒才回神過來,原來是 “師爺” 在對我講話;他的音調整個都變了,既低又沉,一點也不似剛才中氣不足的樣子,導致我一時認不出來。
我先是納悶了一陣,接著在腦中迅速過濾他的話,放望眼去,此地醒著的人,就只有我跟 “師爺”,那麼他口中所指的 “他”,自然是吳邪了?
正過眼看,發現,他的目光又從上方移回來,落在吳邪睡著的臉上,證明了我的猜測沒錯。
突然間,一種非常不爽的感覺,從我胸間裡燒起來,他媽的他以為他是誰?不過跟了我們一路,本以為是想利用我們帶他出去,照眼前情況看來,只怕事情沒那麼單純──
但我跟老吳之間的事,什麼時候輪到他插手了?聽他的語氣,並不像是一個好管閒事的陌生人,所提出的質問,難道…他跟他還認識?
“這件事跟你沒關係。” 我冷笑了一聲,倒是很好奇,你跟他又是什麼關係?
他把臉轉過來,看著我,看了幾秒鐘之後,我驀地有種身體被刺穿的感覺,怎麼搞的──這人?明明他的目光並不狠。這種類似的壓迫感,就是在當時產生的。
“你想帶他上去,只可惜,你的戲快演不下去了。”
他的語調很平淡,卻讓人怎麼聽怎麼刺耳,我重重嘖了一聲,拳頭握得老緊,直想衝上去把他痛揍一頓──更可恨的是,他說的一點也沒錯。
在吳邪的認知裡,我目前算是個半殘之人,這也表示,”老癢” 這顆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