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就是前世有仇,今生結怨,只要一見面,肯定沒有好事,每每累得旁人心驚膽跳,深怕一個分寸沒拿捏好,整個公主府的人全得給這對冤家陪葬。
杜興邦自然是不願意兩人碰面,他擦著冷汗,搪塞道:“大概還沒醒吧。”
“醒了,本王方才才從她房裡出來。”
從海棠房裡出來?
杜興邦一怔,“微臣馬上派人去喚。”
“海棠姐姐來了!”杜嫣柔喊道。
只見杜海棠抱著琵琶跨進廳來,見了廳裡的眾人也不問安,往旁邊一坐,眼睛便直勾勾地看向孛古野。
厄魯圖是第一次見到杜海棠,只覺這個小女孩漂亮歸漂亮,卻是大膽無禮。
他的濃眉不悅地擰起,“為何不行禮跪安?”
這些臭蠻子!穿了龍袍就以為自己是皇帝了,一個比一個派頭大!她是堂堂南夏國子民憑什麼要她跪他們?
杜海棠美麗的眸子一轉,迎上厄魯圖慍火的視線,仍然沒有答腔。
孛古野暗自叫糟。
他方才只顧著要挫挫杜海棠的傲氣,便叫她出來彈琵琶,卻忘了厄魯圖今日與他一同過府。他能容忍杜海棠輕蔑的舉止,不代表厄魯圖也能夠。
“她……她是微臣外甥,年紀還歇—”杜興邦搶著開口。
“小到一點禮數都不懂?”厄魯圖射去一記冷光,杜興邦立即噤聲。
孛古野端著酒杯的手放下,“皇兄,咱們今天來是為了談正事。”
“哦?”厄魯圖若有所思的瞅了他一眼,“那好吧,既然人你都叫來了,就讓她彈一曲將軍令吧!”
杜海棠低下頭,手按琴絃,彈起了十面埋伏。
厄魯圖蹙起眉頭,正要發作,孛古野開口道:“父皇屬意渥爾多出使南夏國議和,由姑父為副使。”
鐵蘭聞言,訝異地問:“為何要議和?我軍兵威正盛,何不一鼓作氣殲滅南夏國?”
高揚的琵琶樂音吱刮一聲,明顯走了音,孛古野皺起濃眉。
這個笨蛋,她看不出來厄魯圖命令她彈曲是給她機會嗎?故意彈錯曲目也就罷了,還又慢拍又走音的,全然沒展現出這支曲子該有的壯烈曲風!她真以為烏焱國朝廷裡沒人會砍掉她的小腦袋?
他微側過頭,瞥見杜海棠紅得不太正常的臉蛋,忽然明白了。她摔了熱水,又不願意使喚奴僕,最後一定又是汲冰冷的井水洗臉,連手指也凍僵了。
真是笨蛋!
孛古野一口飲盡婢女斟上的溫酒,決心不再理會彆扭的她,轉向鐵蘭解釋道:“興戰總是勞民傷財,再說南夏國幅員遼闊。我軍長驅直入,未必佔得了便宜。”
“三殿下計量得是。”杜興邦忙介面道。
“這麼說,你是肯擔任議和副使羅?”厄魯圖似笑非笑地瞅了他一眼。
與南夏國的戰事打了十多年,雖然烏焱國連戰皆捷,獲得不少土地,但也犧牲了許多士兵,因此朝延主和派與主戰派向來鬥爭激烈,而像杜興邦這種降臣夾在中間最難做人。若是傾向主戰派.於情於理說不過去;若是偏向主和派,又教人懷疑他們心懷舊國,隨時可能出賣烏焱國。
因此厄魯圖一個眼神,杜興邦立即跪下,“臣惶恐!”
“沒什麼好惶恐的,只要說你肯是不肯。”厄魯圖說。
“皇上瞧得起微臣,肯將此等重責大任交予微臣,微臣自當肝腦塗地,竭誠以報!”
“倒不用你肝腦塗地,只要你忠心為國也就是了。”厄魯圖意有所指地掃了杜海棠一眼,“南夏國宰相石翰,你可認得?”
“是微臣舊時好友。”‘
“此人腦筋太死,轉不過來,你跟著渥爾多去,可得好好勸勸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