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豈有傷了各自和氣?”突然一個聲音傳來,原來那北面欄杆處竟坐了個人,這人抱了柄長{槍,竟席地而坐,“不過是怕那獨孤公子待會出手幫你罷了。”
“江兄此言差矣。”那華服公子理了理袍袖道,“我不過是閒來無事,與獨孤兄鬧著玩玩罷了。”
獨孤忱笑道,“奈何今日小弟有傷在身,掃了左兄的興致,等小弟傷愈了,必然奉陪到底。”
原來這便是穿山手左瞑了,二兩青心道。
那左瞑聞獨孤忱話中似有今後再上門算賬的意思,當即笑道,“獨孤兄哪裡話,你以一敵二,猶不落下風,可見功力之高深,已讓小弟高山仰止,唯有拜服。”
“哪有以一敵二,”顧千秋道,“我根本沒使上什麼力氣。獨孤忱,我若是使出了全部功夫,你可還能站那兒喘氣?”這後一句話,已是在問獨孤忱了。
獨孤忱苦笑道,“多謝前輩手下留情……”
只是這情字剛落下,他面色遽然一變,竟哇地一聲吐出一大口鮮血來!
“妙極妙極!”那顧千秋拍手道,“發作得比我料想還早一些哩,看來你當真傷得不輕!”
這一遭自然大出所有人的意料。
獨孤忱面色依舊慘白,二兩青想上前扶他,亦被他揮手趕開,“原來是摧心蠱,用在我身上倒是浪費了。”他言談之間竟仿似對這蠱毒極為熟悉。
顧千秋點頭道,“確實,早知你已傷得這般重,我又何必大材小用。”
那左瞑亦笑道,“前輩好手段,竟讓獨孤忱都著了道兒了。”
“獨孤兄僅是幫在下促成與各位此次會面,”南宮璇嘆道,“諸位既然是來尋我討回公道的,還請不要將旁人牽扯進來。”他自然萬分不願因了自己的事而連累了旁人。
“我與你可沒有什麼恩怨。”顧千秋道,“你並沒有殺我什麼人,我自然亦不用尋你報仇,所以而今我要殺什麼人,也請你莫要多管。”
他此言一出,二兩青自然怔了一怔。只因他說得那麼認真,竟彷彿當真已對他師姐軒轅毒姥的死毫無介懷了。
“既然如此,你還留在這兒做甚麼?”她不禁脫口便問,可一問之下,她便覺出了自個兒的愚蠢——這不是明擺著的麼?他要尋的,正是獨孤忱的晦氣!
江湖上自然有不少人想要獨孤忱的性命。二兩青想到那天夜裡的幾次死裡逃生,心中猶有餘悸。
“前輩要取我性命,我中州獨孤府隨時灑掃以待,何必非要挑在今日。”獨孤忱笑了一笑,“今日做主的是南宮兄,我怎好搶了南宮兄的風頭?”
豈知那穿山手左瞑接道,“獨孤兄此言差矣,你獨孤府守衛森嚴,只怕是入得容易出得難,況且擇日不如撞日,今日既然你已受重傷,又何必勞煩咱們大老遠再跑去中州一趟呢?”他說得輕描淡寫,彷彿已把獨孤忱的性命握在了掌中。
“這麼說來,兩位是要聯手麼?”獨孤忱問道,“先前你們既然已見識過他的功夫了,難道就不怕我與他聯手?”他說著指了指一邊的浪子。
——“錯了。”
——“錯了。”
他話音剛落,便有兩聲“錯了”響起。
那第一聲錯了來自那握槍的漢子,“我會與他們一齊聯手,而且我們不是三人,是四人。”他自個是這第三人,第四人,自然是那沉默的少年了。
那第二聲錯了,卻是來自浪子,浪子摸了摸腦袋,似是有些不好意思,“我恐怕,不大想幫你……”
二兩青聞言愕然。
先前還幾次三番在危急關頭救人的浪子,此刻卻竟打起了退堂鼓,“我可不想得罪那麼些難纏的人。”浪子抱歉道,“更何況,你若是死了,我大約興許……也挺樂意的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