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彥行此刻終於抬眸瞧向了自己的妻子。
可獨孤慧卻已不再瞧著他。
她對著南宮璇哽咽道,“南宮哥哥,對不起……”
——“對不起。”
除了道歉,她此刻竟沒有第二個念頭。
可這一聲對不起是為了她自己還是為了蘇彥行,是為了當初還是為了現如今,此間種種,她竟一時分辨不清了。
作者有話要說:
☆、南宮你好
南宮璇從沒怨過誰,自然不需要獨孤慧的道歉。他突然之間對她湧起了一些憐惜,只因她若是從頭至尾聽到了方才的那些話,怕是不會好過的——那些話,原本是決計不應讓她聽見的。
這樣想著,他瞧向獨孤忱的眼裡,便多了一些責備。
獨孤忱卻依舊不以為意,彷彿這一刻他已決定要當一個絕情的兄長,“小慧,要走要留你自己決斷,三哥不會逼你,只是而今你已知道他是個什麼樣的人了,此刻做下的決定,往後不會後悔便好。”
“獨孤忱……你真卑鄙!”蘇彥行怒道,“你配當什麼哥哥……”他興許是還待說什麼,可獨孤慧此刻終於瞧向了他。
只一眼,他便打消了念頭。連著他沒有說出口的那些話,全都嚥了回去。
他整了整衣襟,避開了她的目光。避開了這他從未見過的,哀怨的,憤懣的,充滿了痛苦的目光,這目光而今因他而起,只這一次就夠了——他想,他著實不該讓她再知道些她無法承受的真相。
所以他轉而握著那封和離書問她,“這是你的意思?”
他問得很平靜,指節卻微微顫抖著。
可獨孤慧並沒注意。她的眼中依舊噙著淚水,她瞧見他避開了她的目光,被拆穿了依舊還是那副胸有成竹的模樣,突然感到一陣難受。她突然很想狠狠狠狠地抽自己幾個耳光,或者,誰來罵她一頓也好。
所以她抹了抹眼睛,不置可否,只勉力維持著平靜,對他說起了另一件事,“……把青姑娘放了,好不好?”
她問他。
“呵……”於是他的平靜終於有些碎裂,“看來你是更著緊這幾個外人呢……”
“我從沒特特對三哥說起過蘇家的事。”她對他道,“我嫁你……也從來、從來沒想過要貪你的家財……你這般看我……你這是……你這是……”她勉力說出這句話,已覺得是對自己莫大的侮辱,所以話到嘴邊,最終竟說不下去了。
“看來我不籤是不成了。”蘇彥行咧了咧嘴,終於緩緩地舉起手來,咬破了指尖,在那紙上按了一按。
他的手指微微顫抖,“既然你也想走,我就不留你了。”
獨孤忱道,“我們自然也不該叨擾了。”他說得雲淡風清,仿似這樣的結局令他極為滿意。
“三哥,你……你先前說不會為難蘇家……”獨孤慧突然開口道。
“三哥何時騙過你。”獨孤忱瞧了瞧蘇彥行,答道。
“那最好了。”蘇彥行冷冷道,“既然三公子無意與我為難,我自然亦不會為難各位,畢竟而今各位於我,都毫無干係罷了。”
“好……”獨孤慧見他二人情狀,不禁怔怔,只吶吶道,“那就好了……”
她不知瞧著何處,只一徑吶吶自語,到得先前那女子再來扶她時,她才猛地一驚,復對蘇彥行道,“蘇公子,既然我們毫無干係了,那麼……那麼我的名聲,實在不值得你多掛心了……還請你……請你放了青姑娘,莫要……莫要再管此事了罷。青姑娘若有什麼三長兩短,我一輩子都不會安心了……”
她說得認真急切,竟仿似陡然從先前的打擊中回過了神來。
蘇彥行怔了一怔,終於哼道,“這是自然,而今我又何必理這等閒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