割了一個大口子啊,什麼我那次跟家裡生氣跑出去玩兒她急得個半死啊,亂七八糟說了很長時間,一開始我還耐著性子聽,時間長了我有點不耐煩了:“媽――”
她從來就沒有這麼嚕囌過。我的老媽,一向有著令我自豪和欣賞的知識分子的風度。
她立刻住口,她的眼中閃過一瞬即逝的慌亂,一霎那間,我立刻聯想起她那天的反常,我反倒冷靜下來,我看著她,耐下性子:“媽,有什麼話你直說。”
她低頭,過了很長時間:“何言青,”她總是習慣連名帶姓叫我跟弟弟,她頓了頓,“我不同意。”
回想起來,那個時候,我還是沒當回事,我甚至抬起頭衝她笑了笑:“媽,為什麼?”
媽一向寵我,她至多也就是覺得我太小,而桑筱更小,不太放心。這都不是什麼問題。
她還是低頭,不吭聲。
我慢慢地,一點一點收起笑容。我終於開始覺得有點不對勁了。我媽一向爽快,說話乾脆,即便是有名的校園四大名捕之一,她也總有辦法有理有據,說得讓學生心服口服。我看著她:“媽,我已經是成年人了,有什麼話或是意見,你可以跟我明講。”
很長很長時間,都沒有任何回應。
我站起來,平靜地:“媽,要麼你答應我,要麼,你這樣什麼理由都不給我,是在蓄意製造家庭矛盾。”
她知道的,我決不是在開玩笑。
半晌之後,她抬頭,緩緩地:“好。”
“哥,哥,你去哪兒?――”是言柏在叫我。
“何言青,何言青!”是媽的聲音。
他們的聲音,全都焦慮不堪。
一瞬間,他們全都消失了。
不,我不能相信。
我獨自一人坐在高高的江堤上,直到夜深,看著不遠處星星點點的漁火,我終於憋不住,我站了起來,瘋狂大叫著:“啊――――――啊―――――啊―――――”
不遠處草叢中,一對情侶悉悉簌簌地慌亂起來,我聽到低低的聲音:“天哪,瘋子!”
瘋子?我不由自主地大笑了起來,直到笑得他們落荒而逃。
這是怎樣一個瘋狂的世界?
“何言青,該知道的,我已經告訴你了。”
“您不是在開玩笑吧?” 隔了很久,我睜大眼睛,不可置信地。
“不。”媽媽的神色很平靜。
“不,我決不相信。”我有些憤怒了,“您要是反對,也不要編造出這麼拙劣的藉口。”
“你要是不相信,”她緩緩地站了起來,“跟我來。”
“……”
“你現在知道了,媽根本沒必要騙你。”
“……”
“何言青,你爸爸到現在都不知道,為了我們這個家,為了所有人,你必須保密。”
“何言青……”
“何言青……”
……
……
只是片刻,我的世界,已經完全坍塌。
從那天以後,我一直在獨自趟過一條湍急的河流。
左岸是我無法忘卻的回憶,右岸是我明明滅滅的未來,而中間流淌的,是我那段一去永遠不回的青春。
她已經逝去,永遠不可能重來。
桑筱,我寧願你恨我怨我不能原諒我,那也總比你的世界跟我一樣瞬間轟然坍塌要好。
你所擁有的,原本就已經不多。
我跟謝恬嘉在參加社團活動的時候早就認識,但是,僅限於認識而已。她長得很美,聽說她是外文系的,聽說她很高傲,只是我一直沒怎麼在意她。
那段時間,我天天拉著宿舍的胖子出去喝酒,喝了將近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