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遙信步向一里遠外的寺廟走去。那座寺廟就叫水觀音。修在一處奇妙的地方。本來方圓幾十裡都是起伏的丘陵,但偏偏那座山從中裂開,只剩一半筆立地矗立著,另一半則塌了下去,形成一個寬百來米的谷地和緩坡。
老一輩的人都說那是以前一隻金色的鳥從遠處飛來,在那座山上停息,後來飛走時,一腳就把山蹬塌了半邊,所以這個小鎮就叫金雀鎮。蕭遙自然是不信的,在他看來應該是很久以前的地震之類把那座山震塌了一半,但卻解釋不了為什麼獨獨那一座山塌了,而其他附近的山卻沒有一點經歷大地震的痕跡。
老人們還說,金雀飛走後,沒塌的那半邊山的半山腰就流出了一股泉水,有得了瘟疫的百姓喝了竟然病就好了。於是人們在半山腰鑿了個洞窟,供奉觀世音菩薩,那股水正好從菩薩座前的一個小井眼裡流出。無論春秋冬夏,水流也不多不少,就那樣汩汩地流著。再後來,人們依山建寺,從陡峭的山崖一直建到谷地裡,在他們看來普灑甘霖救塵世的自然是千手千眼救苦救難的觀世音菩薩了。所以命名水觀音。香火也慢慢鼎盛了起來,最鼎盛時據說該寺住持竟然能統領蜀北大小上百座寺院,與蓉都郊區的石經古寺齊名。
古寺歷經風雨,可惜的是,在那個造反有理的瘋狂時代,和尚尼姑被強迫還俗,輝煌的寺院也被付之一炬!小時候蕭遙去玩時還能看到谷地裡雨水沖刷出的斷磚殘瓦。近幾年,人們的生活漸漸好了起來,於是又起了修廟建寺的念頭,鎮政府也從旅遊角度考慮,樂得支援民眾意見,於是新的寺院一間間被修了起來,一眾善男信女也在幾個僧人的帶領下成天敲起了木魚擊起了罄。
蕭遙進入寺院,聽到隱隱的誦經聲,心裡也不由為之一靜,雜念盡去。
蕭遙沿階而上,經過幾重院落,慢慢爬到最高處那個洞窟裡,觀世音像已重塑金身,一手淨瓶,一手柳枝,彷彿正低眉注視著世間眾生。蕭遙記起老人們還說過,當年紅小兵們燒了寺院,還想進洞砸了觀音像,毀了泉井,誰知突然睛空霹靂,暴雨傾盆。有紅小兵誓說他看見觀音菩薩雙目圓睜怒視著他,嚇得眾人作鳥獸散。這個洞窟才得以保留。
蕭遙從一邊拿起準備好的木瓢,舀了些許泉水喝了下去。清冽甘甜的感覺一直涼到心底。
蕭遙轉身下山,在一轉角處,果然看見一個攤子邊掛著一個白布幡,上書“鐵口神算”幾個大字,倒也鐵鉤銀劃,有幾分神韻。幾個善男信女,一臉虔誠,圍著一個白鬍子老頭。
蕭遙來了興致,擠了過去,那老頭見蕭遙過來,雙目一睜,精光一閃即逝,蕭遙卻有一種自己被他看穿的感覺。蕭遙嚇了一跳,卻見他穿著一身破舊的道袍,不由失笑,“呵呵,和尚廟裡哪裡來的道士?”
那老道摸了摸雪白的長鬍子,也不氣惱,望著蕭遙慢慢說道:“何處人境非仙境,遑論釋家與道家!”
蕭遙一楞,細細品味他的話,倒也對,修行之人,只要修心,無論在哪裡都是福地洞天。
見蕭遙思索著點頭,老道問道:“小友可有興趣算上一命?”
蕭遙一想,試試也沒什麼,於是點了點頭。報上了自己的生辰八字。老道閉起眼,雙手大拇指在其餘四指上一陣風似的亂點,突然睜眼,精光大盛,仔細觀察起蕭遙的面相來。蕭遙幾乎不敢與他的雙眼對視。老道點點頭,取出一張黃紙,用毛筆在紙上龍飛鳳舞地寫了起來,字跡倒與白幡上的一致。
蕭遙接過一看,是一偈言,筆跡蒼勁,力透紙背:“金鱗獲罪降塵世桃花紛擾困本性待得奇方迷局明普濟眾生歸仙境”
沒頭沒腦的四句話,看得蕭遙摸不著頭腦,蕭遙問他是什麼意思,老道卻閉目不答。半晌沉吟道:“小友不必多問,老道已洩天機!”,接過蕭遙手中的黃紙,摺好,雙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