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蓁本不想搬出去的，她尚在實習期，工資很低，如果搬出去又要多一筆支出，還不如在寢室湊合一年算了。

但既然仁至義盡，她只好另尋地方住，也好過和她們在一間屋裡相看兩厭。

“搬出去？”陸勵成聽她的口吻不像開玩笑，“你一個人可以嗎？”

“不知道，或者我找個一起租房子的也好。”葉蓁的筷子在手裡捏來捏去，半天不下筷。

“要不我……”陸勵成皺眉，半晌卻又說，“還是算了。”

“嗯。”葉蓁聽懂了，她回應道：“咱倆……肯定不合適。”

陸勵成又說道：“那就幫你找找，這學期還沒完，不著急。”

“暑假我不準備回去了，就在北京，律所那邊缺人，要我頂上。”葉蓁說，“你呢？回家嗎？”

陸勵成低眸，復又抬頭，目光幽深。

開口時，葉蓁被驚住了。

“MG派我到上海去實習兩個月，恐怕不能陪你了。”

葉蓁聽他這麼說，蹙了蹙眉，張口正要說什麼，卻突然想起了方維。

方維就是被派到美國總部學習，卻至今未歸，那麼陸勵成……

她微微一笑，笑容裡帶了些苦澀。

“怎麼才告訴我？”她問的輕巧，陸勵成卻聽得出口吻中的傷感。

“剛知道，週五的時候。”他據實回答。

“我是最後一個知道的嗎？在你身邊的人裡？”她的筷子放下了，抬頭看他。

“我誰都沒說過。”他說，“對你也好幾天開不了口。”

“怪不得你來接我的時候，看上去心情不那麼好。”她笑了笑，“原來是這件事。”

“你……”

“我看得出來，勵成，”她盯著桌子，喃喃開口，“你是和我不一樣的。我們有太多的共同點，卻有一點不同。”她頓了頓，“如果是我，或許會放棄這個機會，留在北京，留在你身邊。但你不會，也不能。”

葉蓁抬起頭，笑意盈盈，目中含淚：“男生終究是要去拼搏的，我不想阻攔你，也不願意成為你成功路上的絆腳石。”

“我一早就說過，我想站在你身邊，一起成為最優秀的人。”她說，“所以我不會阻攔你的。”

她說的乖巧。

乖得讓陸勵成的目光糾結起來。

葉蓁去夾了一片水煮肉片，結果被辣椒嗆住，悶頭咳了半晌，伸手去拿水杯，卻發現本應是冷水的杯子裡，是陸勵成剛換掉的溫水。

她的眼淚止不住地簌簌流下來，慌忙伸手去擦，卻怎麼都擦不完。

“我不會離開你的。”陸勵成在她的淚眼朦朧中說，“上海和北京並不遠，坐飛機很快的，我想你會飛回來看你。”他嘴角勾起，“你要是擔心我，也可以來看我，我來報銷機票。”

葉蓁低頭嗯著，眼淚浸溼了她的衣服。

“我七月走，這之前你想去哪裡，我都想帶你去，只要我們都有空。”陸勵成說，“我想陪著你。”

“我會幫你搬完東西再走的，我來幫你找房子，看你住進去。”

“以後要早點睡覺，如果加班，也不要熬太晚，對身體不好。”

“我不在要好好吃飯，我記得你說過你的廚藝不錯，不知道走之前還能不能吃到一頓。”

“蓁蓁，我們還年輕，”他說，“我會努力，你也是。”

葉蓁聽他說完，紅著眼睛抬頭看他。

她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她想說，北京就很好。卻聽不到他關於回來的任何說法。

她想說，陸勵成，你不要走。卻不知該如何開口。

她乖巧了二十年，聽父母的話聽老師的話聽學長學姐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