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我記得第二頭幼崽,胸脯上有一撮黑毛的……”固倫撒的話也激起了孟九昭遙遠的回憶,他記得那頭幼崽,他還給那個小傢伙起了個外號,叫一寸黑來著。
剛出生時候的場景仍然歷歷在目,如今,他和路易居然過來孵化自己的幼崽了。
“……你果然很聰明。”靜靜的看了孟九昭一眼,固倫撒緩緩笑了,這個表情冷硬的俊美男子平時很少微笑,第一次看到他的微笑,孟九昭剎那間有點失神。
“謝謝你記得他。”固倫撒只說了這句話,然後就更賣力的指導起孟九昭來。
他不僅指導孟九昭和路易,連同其他和孟九昭他們一起來的幼崽也一併指導了。
好吧,最適合大伯的職業……搞不好不是岳父,而是丈母孃來著。
又是一年漫長的等待,長途跋涉辛辛苦苦來到繁衍地,又一次沒有生出屬於自己的蛋,固倫撒心裡不可能不失落。不過眼前這群大號幼崽的存在讓他重新振作起了精神。
自己的點點(←也就是孟九昭口裡的一寸黑了==如果活下來的話,也就是和他們差不多大,看著他們,固倫撒就覺得自己看到了長大後的點點一樣。
何況,這些年雖然沒有生下屬於自己的雄性幼崽,可是他卻有很多雌性幼崽來著。延續自己血脈的下一代雖然沒法在自己身邊長大,然而固倫撒確定雌性會保護好她。
和雄性堪塔斯一樣,雌性堪塔斯對於自己的幼崽也非常愛護,只要幼崽沒有長大就不會生育下一頭幼崽,在這個嚴酷的世界裡,幼崽們能感受到最溫柔的溫度就是來自父母親的愛。
固倫撒他們並不懂得“愛”這種抽象的東西,可是這並不妨礙他們把最好的東西全部留給自己的幼崽,就和他們的父母親一樣。
在這一點上,孟九昭自愧不如。
好比路易,在認為自己有了蛋的瞬間,他立即把自己的身份調整成了父親,不去考慮那些蛋的真偽,他全心全意的對它們付出自己的溫度與愛護;而孟九昭卻至今仍然懵懂,看到那三顆蛋,他會本能的用理性拒絕承認他們的身份,即使被要求孵蛋,他更在意的仍然是路易將來可能的感受。
在他的擔心中,繁衍地的“小雞們”都出殼了。
確切的說,能出殼的都出殼了。
幼崽們飢餓的叫聲越來越有勁了,每天被他們元氣十足的叫聲籠罩,繁衍地變得生機勃勃起來,為了滿足他們日益旺盛的食慾,父親們不得不增多了狩獵的次數。
在這欣欣向榮的景象中,總有幾頭堪塔斯格格不入。
所有的熱鬧都與他們無關,他們屁股底下的巢穴始終靜悄悄。
終於,他們中的一頭移開了自己的屁股,將一直妥善安置在巢穴底部中央位置的蛋蛋拿起來,看清蛋蛋的瞬間,那頭堪塔斯發出了痛苦的嚎叫。
蛋蛋的頂部看起來很完好,可是底部的位置卻已然黑了。
有可能是浸水過度了,也有可能是這頭經驗不足的堪塔斯太過謹慎、沒有給蛋蛋翻過身導致的,總之,這枚蛋早已死去了。
父親的身體離開他沒多久,他表面的溫度隨即消失了。
他——已經是一枚死蛋了。
新生命的到來是讓人欣喜的,而那些還沒有出生就被剝奪了生命權利的……亦讓人惋惜不已。
在那枚蛋之後,陸陸續續有六個巢穴發現了同樣的情況。
蛋裡的小生命不知道是什麼時候離開的,或許他們早已死去,可是他們的父親仍然陪他們走完了最後一程。
和其他蛋一樣,給他們溫度,給他們巢穴的保護,直到不得不確認他們離開的那一刻為止。
將死去的蛋埋好,那七個巢穴的堪塔斯陸續離開了。